第12章 身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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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正当黑衣人和迹青凡焦灼之际,一柄白色宝剑破空飞来,将距离迹青凡最近的黑衣人刺杀。

    突然而来的变故,让在场的众人俱是一惊,众人往飞剑飞来的方向望去,迹青凡心中一震,来人正是她那个浑身冰寒的二师姐——凌冰清。

    凌冰清缓慢踱步至众人几米远处,向叶猛行了个礼,才冷声问道:“师妹出入江湖,对外界的事情不甚了解,若有得罪之处,还望叶家主见谅,不要与我们这些个小辈计较。”

    叶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:“这是我与迹青凡之间的恩怨,她杀了我的孙女,杀人偿命!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。”

    迹青凡心中似喜似悲,喜的是,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,悲的是,现下这般的状况,凌冰清来这里,不过是多了一个人赴死罢了。

    绝对不能让冰清师姐出事,想到这里,迹青凡缓慢的撇过头,无甚表情的说道:“此事无需二师姐介入,二师姐快些离去,师妹自会解决。”

    凌冰清淡淡的瞥了迹青凡一眼,见迹青凡微微敛眸,面上一派镇定,只是颤抖的双臂和狼狈的身子暴露了她心中的绝望之情。

    她脚下步子一踩,眨眼间就到了迹青凡的眼前,她低头看着迹青凡越加瑟缩的身子,淡淡说道:“你的事,便是我的事,冰清师姐难道是白叫的吗?”

    说罢,她转身,将迹青凡拦在身后,对叶猛一行人道:“有何招数,使出来罢。”

    迹青凡鼻子一酸,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来,自她有记忆开始,就从来没有人为她出头过,玄阴阁之时,自己生的丑,且无法聚气习武,于是只能任凭他人欺辱殴打。

    而此次,身死之际,竟然有一个人能够站在自己这边,说道‘你的事,便是我的事,’那么,冰清师姐是真的将她视为自己人了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,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‘冰清,师姐,凌冰清’,迹青凡在心中默念着凌冰清的名字,似是要将这几个字刻在灵魂深处。

    站在对面的叶猛冷笑一声,道:“无知小辈,看来你还不清楚七阶武者和八阶武者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,很好!今日我便让你们做对落难姐妹,你们就去地狱里,给我孙女赔罪去罢。”

    凌冰清浑不在意叶猛话中的冷意,只是径直走到自己落剑之处,将染血的白色宝剑抽出,提起剑尖,直指叶猛,淡淡的道:“出招。”

    叶猛被对方的态度气的大怒,他运功提气将气凝入双拳之中,跺了下脚,就和凌冰清交战在一起。

    凌冰清擅使剑,只见一柄白色宝剑被她用的出神入化,轻巧无比,碰到身为八阶武者的叶猛,犹能以一己之力克敌。

    叶猛出手刚猛,双拳挥舞的虎虎生风,一拳一拳的钢拳直直往凌冰清身上打去,这般厉害的拳头落在他人身上,只是一击,就可以让人丧命,只是现下,与他对战之人,是凌冰清。

    凌冰清的速度极快且飘渺无踪,身形轻飘犹如鬼魅,叶猛的铁拳威力极大,只是每次都与凌冰清的身子擦身而过,未能给凌冰清造成实质性的打击。

    迹青凡先前被凌冰清身上的霜寒之气震的往后退了数步,待她站定,这两个人已经缠斗起来,她心中焦急的看着交战在一起的两个人,每每当肉眼捕捉到叶猛挥拳的动作,都会被搅得心惊肉跳。

    迹青凡狠狠咬唇,眼见两人暂时分不出高下来,她狠心转移开视线来,看向一边同样震撼无比的黑衣人,便回忆起了自己先前被狼狈追杀的情状,又想起今日自己所受无妄之灾,她气愤不已,体内气血翻涌,蚀骨的恨意几乎模糊了她的神智。

    只见迹青凡嘴角骤然浮现一个嗜血的笑容,她看了看风向,便缓慢的来到黑衣人身侧,她步履轻盈,黑衣人尽皆投入到叶猛和凌冰清的对战之中,没有留意到迹青凡的存在。

    待他们感觉到身子不对劲的时候,早已经来不及了。脸部传来酥麻的痒意,他们随意的抹了一把,手上便沾满了血肉,他们连惨叫都来不及,便俱数化作了一滩血水。

    迹青凡手中举着瓷瓶,站在上风向处,化骨粉末顺着风沾染到黑衣人身上,无人能够抵抗的住这般毒性猛烈的药粉,药粉吹向之处,全部化作焦土。

    迹青凡面无表情,在场的黑衣人全部身死,其余的两个人战的酣畅,没有留意到这边的动静。

    所以,竟没有人注意到,迹青凡往日里温和柔美的脸上,骤然变为妖媚阴狠的决绝,她的双眼隐隐浮现红光,眉心黑色火焰纹印,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之下,如墨一般的妖治。

    她抿紧嘴唇,凤眼微挑,向凌冰清和叶猛的方向看去。

    只见叶猛早已没了往日的精明干练的形象,身上衣襟被凌冰清划破,从伤口之处渗出鲜红的血液。

    而凌冰清虽依旧衣衫齐整,只是脸色明显呈现病态的苍白来,额头也渗出细小的汗珠来。

    叶猛还是第一次碰到这般强硬的对手,虽只是七阶巅峰武者,但是比之八阶中等武者来,毫不逊色,他已经许久没有战的像如今这般酣畅淋漓了。

    他倒是不见半点不耐,反而出拳越加迅速,身形也越加灵动起来,似是从战斗中吸取到凌冰清的能力来。

    凌冰清也如同叶猛一般,下手越加猛烈,每一剑的威压都强过前一剑,身上的气势也越加强烈起来。

    两人完全沉浸在战斗中,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何时。

    缠斗良久,凌冰清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,叶猛也吃惊的瞪大双眼,原来凌冰清竟然是在刚才的战斗中进阶了。

    十八岁的八阶武者,简直是闻所未闻,即便是能者辈出的上古时期,也称得上唯一一人,这般有天分的弟子竟然是自己的仇敌,叶猛想到这里,不禁心道可惜了。

    若是再给凌冰清一年时日,她胜过自己也是大有可能,只是可惜了,今日她遇到了自己,叶猛惋惜的摇头,现在的凌冰清比之自己还是弱了些许。

    热身活动就到此为止罢,是时候出绝招了!

    叶猛突然停手,凌冰清也停下了剑,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着,叶猛说道:“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,你且放心,你死之后,我定会为你的师妹留一具全尸。”

    迹青凡听到这话,几乎吐血,人都死了,留全尸有何用?

    但是凌冰清却是点了点头,抬手行了个礼,道:“谢前辈,出手罢!”

    迹青凡听到这话,已经是明了了两人的意思,看来凌冰清是要输了。

    她的心猛的跳了几下,眼底清明了许多,先前诡异的气质骤然消失,又成了平时的模样。

    她的眼泪又涌了下来,说道:“是我,是我杀了叶青青,此事与师姐无关,我愿意自断经脉,求叶前辈放师姐一条生路。”

    凌冰清蹙眉,却未说话,只是飞跃至迹青凡身前,眼神冰冷,道:“不可,生死有命。”

    但此事俱是因我而起,与你并无干系!迹青凡心道。

    叶猛哼了一声,无视迹青凡的话,他转身正欲与凌冰清说道,却突然发现自己带来的下属都不见了,他看了看四周,最后在山崖边上看到了一摊熟悉的黑色焦土,他兀的瞪大眼睛,想到先前看到的迹青凡用毒粉杀害黑衣人的情景,瞬间明了自己的下属定是被她杀了。

    他的额头青筋暴起,大怒道:“果真是心狠手辣,这种小辈,今日不除去,难消我心头之恨!”

    说罢,气沉丹田,双臂肌肉暴起,一跺脚,铁拳向迹青凡捶来。

    迹青凡还未反应过来之时,便被凌冰清抱了个满怀,飞跃至另外一边,她的牙齿磕到嘴唇上,流出一丝血来,她忙抬头,看向凌冰清。

    凌冰清比她高出大半个头,她须得抬头仰视她才行。只见凌冰清正淡淡的看着她,一如初见之时,淡漠的表情,两人贴的极近,迹青凡甚至可以从凌冰清墨一般黑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。

    凌冰清眼中的自己便是这般模样么?

    黑发纠缠在头上,凌乱无比,双眼泛红,泪水顺着脸颊滑下,如夏日的雨水一般,串成珠子,鲜红的嘴唇扁着,委屈至极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不哭……”凌冰清轻声说道。

    又是一下重击,凌冰清“哇”的吐出一大口鲜血,迹青凡僵硬着身子,扶着凌冰清绵软的身子,表情如遭雷击。

    凌冰清的头无力的垂下,重重的抵在她细嫩的肩上,迹青凡这才看清了站在身后一脸冷意的叶猛。

    迹青凡瞬间明了,叶猛动手想杀了自己,但凌冰清挡在自己身前,将那些杀招尽数挡了去。

    迹青凡一只手扶着凌冰清的身体,一只手颤抖的放在凌冰清的鼻子下,没有呼吸了,迹青凡不死心,她又探上凌冰清的命脉,没有动静了……

    一日之内,大悲大喜,迹青凡早被弄的十分狼狈,凌冰清身死之事,就像是最后的一根稻草,压垮了迹青凡饱受折磨的心。

    她绝望的大哭道:“不是我,不是我杀的,真的不是我……是我,是我杀的,冰清师姐是我杀的。啊……”

    她眼神空洞,似是没了神智,只是带着凌冰清的身体,向后慢慢退去,嘴唇蠕动道:“我迹青凡,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!他日,我定会杀尽天下所有叶姓族人,我要让你生不如死!你等着!你给我等着!……安晓儿,我要让你生不如死!你们都给我等着!”

    说罢,脚下凌空,带着凌冰清坠下山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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