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结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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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清晨的阳光一缕缕的照下来,小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瞧了瞧外面,时间确实有些晚了,屋内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去了哪里,这么重要的日子,或许,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。

    小五穿了一件红色的衣裳,去叫陆雪和雀儿起床,打开了房门,却又是空荡荡的瞧不见一个人,小五的眉心轻轻皱了一下,心头,却是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晏姑娘抿了抿唇角,又抬头瞧了瞧台上的太阳,微微叹了口气,或许是出去做什么事情了吧。

    小五想着,从屋里面拿了纸笔出来给陆雪和雀儿写了一个字条,自己向着屋外走了去,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,抬首,天空依旧蓝蓝的映在小五的眼眸之中,唇角,却是不自觉地向着上面扬起,晶莹的泪珠不知何时划过脸颊,滑落嘴角,多久,没哭过了,她说,一切都在自己的手中,她说,坚持是唯一的力量,那么,今天就任性一回,任由泪水流在脸颊,却不是因为伤心,是因为高兴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之间,毛家药铺近在眼前,小五进了门,便看见毛郎中呆愣愣的站在窗户的边上瞧着天,日子一天天的逝去,那个曾经被他念叨在嘴边的日子,终于变成了事实,他却突然觉得,这一天来的有些早。

    毛郎中抬头瞧了瞧天上的云彩,兀自傻笑了一下,全然不知道小五的到来,小五清咳了一声,毛郎中转过头来,脸上马上堆满了笑意,小五笑着低了低头:“姨夫。”

    毛郎中的手指向着屋子里面指了指:“得了,快别说那么多了,赶紧进去,他们在里面准备着呢!”

    小五点了点头,挑了帘子向着屋子瞧了瞧,又回头瞧了瞧站在外面的毛郎中,小五的眉心一挑,语气里面带了两分狐疑:“姨夫,别总在外面站着呀,春漪要出嫁了,你不进来瞧瞧。”或许,今天之后,就再也不会相见,或许,小丰村和京城的距离,终究会变成毛郎中永远跨不过去的坎。

    小五的摸着帘子的手掌轻轻的抖了一下,剩下的话还好没有说出口来。

    毛郎中瞧着她的模样笑了笑,转身又瞧了瞧额头的蓝天白云,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扬起:“你先进去吧,里面人多,有点闷。”

    小五瞧了瞧他的模样,最终还是没有说话,向着屋子里面走了过去,屋内,铜镜之前,姑娘的唇角淡淡,却不知道是笑,还是其他。

    旁边的姑娘细细将珠簪插入春漪的鬓间,红唇浓妆,却别有一番风味,晏秋在旁边瞧着,忍不住连连点头。小五的嘴角也划开了一个轨迹,步子向着前面走了两步,走到了春漪的面前,姑娘从铜镜里瞧见了后面的人,头微微的偏了一偏,刚好撞见了小五的笑颜:“小五姐,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妹妹出嫁,我能不来?”春漪的脑袋转了回去,脸颊带了两分笑意瞧着铜镜:“姐夫呢,怎么没和你一起来?”

    “他忙,他是个忙人你还不知道,但是今个早上也是奇怪,本来想叫皇姐……”

    “小五姐……”春漪打断了小五的话。

    小五一愣,瞧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姑娘的背影,春漪抿了抿嘴角,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,一双漂亮的眸子只是瞧着镜中的自己,嘴角终究是缓缓的张开,淡淡开口道:“小五姐,我从不知道姐夫是,也不知道你……”

    小五听了话音,也明白了春漪的意思,又是向着前面走了一步,笑着拍了拍春漪的肩膀:“不过是个称号和身份罢了,我在乎的,是情字。”

    这一年的四季,永远记得,三个女孩,在镇上的店铺里面,傻傻的笑着,如今,一个人在阴间,一个人即将嫁人,心中,不知怎的竟是泛起了一阵酸水。

    春漪的手轻轻扫过眼角,小五一偏,好像瞧见了那里淡淡的泪光,嘴角一抿,却又说不出话来,有时候,想说的话语太多了,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晏秋笑着打圆场:“春丫头,都说这一天是姑娘最美的日子,你要是再这么下去,可就不漂亮了。”

    春漪的嘴角抿了抿,扯出了一丝笑意来,泪水没有擦着,竟是不小心滑过了脸颊,整理妆容的姑娘一愣,赶忙拿了东西来擦,小五微微吐了吐舌头:“别别,甭说春漪,瞧这刚说了一句不够漂亮就被气哭了,你要是嫁过去了,可是有夏宏那个小子好受的。”

    春漪听了这话,竟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,晏秋也捂着嘴巴笑了两下子,抬头瞧了瞧春漪,开口道:“得,什么叫有他好受的,我们家春漪嫁过去,可是那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,别说是我们春漪了,我这一把老骨头也去揍他。”

    三个人笑做一团,小五抬眼,瞧着铜镜中的佳人笑的停不下来的模样:“哎,你们说,现在夏宏是不是不停的打喷嚏,怎么也停不下来,还着急的够呛。”

    又是一阵轻笑,屋外的人,听着屋内的笑声,头,微微向着这边转了转,唇角,却也不禁化开一丝笑意,可是,谁又能知道,这丝笑意,究竟是苦涩还是快乐。

    彼时,前线之上,却再也没有这样的笑声,昨夜,天还没有完全的亮起来,陆离便被人急急的叫出了门去,该来的,还是会来的,大军,却只站在那里,动也不动,像是在向昭阳的队伍挑衅,段晟轩瞧着这样的局面,咬牙切齿,却又想不出办法。

    两军僵持,陆离瞧着眼前的地图,手掌微微捏了捏:“可以确定,他们要打的地方,就是小丰村没错。”

    段晟轩咬了咬牙:“尹沉这个叛徒,是想给自己的师姐送一份最好的新婚大礼吗!”

    陆离无言,只是瞧着眼前的地图,若有所思的模样,嘴角一抿,终于道:“找个人,去把雀儿带来,若是不在我家中,便去毛家药铺找。”

    段晟轩点了点头,如今,这个想法的确是靠谱的很,段晟轩找了人去找雀儿,又坐到了帐子里。

    段晟轩的手掌轻轻敲在桌子上面,木头带着清脆的声音,公子的眉心却舒展开来,唇角一勾,带出一丝笑意来,没有邪魅的笑容,像是一阵淡淡的风,可惜,此刻,没有人能看见这样的段晟轩了,段晟轩的头狠狠的低着:“该来的,总会来的,所有的账,总需要一次算个清楚。”

    陆离无言,气氛微微有些尴尬,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,陆公子终于开口,却是头也不抬,只是静静的瞧着眼前的地图:“段晟轩,你从来没有什么大事瞒着我,对吧?”

    段晟轩一愣,手掌一滑,险些从桌子上滑下去,陆公子的薄唇轻抿,眼眸却依旧没有离开了位置:“当初母后派你来看着我的事情我知道,你喜欢小五的事情我知道,你再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了,对吧?”

    段晟轩抬眸,尴尬的咳嗽了一声:“对……对呀,我能有什么事情,瞒着你,你那双火眼金睛,这世上,我还真是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你的眼睛,怎么了?”

    陆离抬眸,又看了段晟轩一眼,嘴角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:“没事。”声音,却是带了两分凉薄,段晟轩的手掌轻轻搓了一下,眼眸向着他处偏了偏,本来就是没有欺骗吧,除了,那件事情之外……

    士兵出门去找雀儿,小五的家中自然是找不到人,可惜了毛家药铺也没有雀儿姑娘的身影,小五听说陆离要找雀儿也是一愣,眼眸顿了顿,声音带了几分慌张:“她没有和陆离在一起?我今天一早上起来的时候家里面就一个人都没有了,我还以为姐和雀儿都和陆离走了……”

    士兵的头垂了垂,毕竟只是个找人的,也不知道多少消息,小五的嘴角抿了抿,瞧着眼前的士兵:“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?”

    士兵又在小五的面前拱了拱手掌,开口道:“夫人,小的只是传个消息,其他的一概不知,若是如此,小的先回军营通报消息了。”

    小五点了点头,眉头,却是不知不觉之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,晏秋从屋里面走了出来,瞧着小五焦急的模样带了几分奇怪,开口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小五的眉头一直没有解开,手掌却也是狠狠的攥到了一起,嘴角一抿:“雀儿不见了。”

    “雀儿?”

    眼前,竟是不知为何,竟是浮现出哥哥走得时候的模样,那样的惊心,这个和哥哥有几分相似的可怜的女孩,小五狠狠的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,实在是不想再想下去,牙齿咬得紧紧的,只怪自己,为什么睡得那么沉,连大家都不见了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春漪听见了外面的声响,也向着外面轻喊了一句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晏秋拉着小五走到了屋子里面去,小五还是一副失神的模样,春漪的眉心一蹙,带了几分焦虑,晏秋叹了口气,瞧着眼前的姑娘:“听说是什么雀儿消失了,春丫头你识得吗?”

    “雀儿?”春漪一愣,眼眸瞪得老大瞧着小五的模样:“怎么消失了?那天不还是好好的?”

    小五摇了摇头,牙又是紧紧咬了咬,春漪的眼眸转了转:“小五,你刚才不是说公主也不见了,指不定是公主带着雀儿去了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小五一愣,抬头瞧了瞧眼前的姑娘,真是一孕傻三年,若不是春漪提醒,小五竟是忘了这一茬,早上醒过来的时候,大家都不在屋子里面,若是雀儿和陆雪在一起,倒是放心了不少,可是,眼下,两个人究竟在哪?

    晏秋瞧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,自己却也接不上话,只是猛然听见公主二字,再一瞧眼前的两个人,面上都是没有什么变化,不禁又是起了一点疑,却又不好多问,只是伸手拍了拍眼前的两个姑娘:“早知道你们年轻人贪玩,可是公主这样的称呼可不是随便给别人起的,若是被上面的发现了,可是有可能会被杀头的,你们两个也要注意一点。”

    听了这话,春漪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再一瞧小五,却是向着自己摇了摇头,想来有些事情还没有准备好究竟该如何和晏秋说,想来也是,当年自己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下了一跳,如今晏秋也算是上了年纪,在听了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,若是在春漪的大日子里面出了事情……

    春漪笑的咳嗽了两下子,却还是向着晏秋点了点头:“嗯嗯,娘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晏秋一愣,却猛然觉得心中一暖,伸手抱住了春漪的脑袋卧在自己的怀中,嘴角含笑,双眸微微合了合:“乖女儿,我这辈子第一次有个女儿,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只有一年,却是真的把你当做我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,到了夏家,你也一定要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春漪被她抱在怀里,却还是使劲的点了点头,小五瞧着眼前的这一幕抿了抿唇角。

    晏秋抬眼,缓缓开口:“我这辈子,有你和小五两个女儿,也算是值了,这一年,是我活到现在最开心的一年。”

    “大姨,你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开心的。”小五瞧着晏秋,三个人便这样瞧着,快乐的日子,哪怕多停留一秒,对于眼前的人来说,也是好的。

    小五咬了咬自己的唇角,可是,这样的日子里,雀儿,你在哪?

    如果陆离知道雀儿丢了,一定会派人去找,小五此刻,却不知道究竟是该期待雀儿被抓住还是期待雀儿不被抓住,若是抓住了,又会是一颗新的棋子,战场太乱,沙场太乱,乱的小五实在看不清楚,只能这样瞧着一个个无辜的生命,一个个无辜的人在自己的面前离去,血淋淋的离去,让她瞧不见边,曾经,她不知道什么是死亡,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,可是她还没有来的及习惯,命运就和她开了一个玩笑,这样的乱世,这样识人命如草菅的乱世,若是没有战乱,一起又是多么的完美。

    小五兀自的叹了一口气,抬眼又是瞧见了春漪的模样,春漪的手掌轻轻摸在小五的小腹上,嘴角轻勾,划出一丝笑意:“小五姐,虽然我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龙种,可是,我可以做她的干妈吗?”小心翼翼,却满腹期待,小五笑笑点了点头:“什么龙种不龙种,这是我晏小五的儿子,你的干儿子!”

    春漪笑笑:“小五姐,若是个姑娘呢?”

    “姑娘?那性子最好随陆离,要是像了我,变成一个太倔强的女汉子,那可就糟了,哎哟……”话音刚落,小五的眉心一皱,春漪一愣: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小五向着后面靠了靠,手掌在自己的肚子上摸了摸,嘴角的笑意带了两丝无奈:“这小家伙,踢我呢。”

    春漪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来,也偏过头瞧了瞧晏小五,嘴巴张了张,道:“这模样瞧着,倒是八成是个像小五姐的干女儿。”

    小五嘟了嘟嘴巴,脸颊朝向了别处,手掌在小腹上面摸了摸,唇角,却在不自觉之间向着上面扬起,这一刻,实在是太幸福。

    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,春漪瞧着铜镜之中的自己,突然有些紧张,手掌紧紧的攥成了拳头,嘴巴嘟了嘟,眼眸瞪得大大的,像是给自己打气,这一天,是属于她毛春漪的一天,这段回忆,是属于她毛春漪最珍贵的回忆,眼前的视线一点点被遮挡,虽然没有凤冠霞帔的华贵,却也要这样好好的美美的嫁出去,小五瞧着他的模样,却突然有两分羡慕,自己和陆离,连个正式的仪式都没有,不过是一件红衣,一顶轿子,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书生,也不知道,当初究竟是什么,让自己动了心,他说,会给她最好的凤冠霞帔,那他可知,她真的好想那一天,快点到来。

    门前一阵杂乱,像是夏宏带着人来了,小五的脸颊划过了一丝笑颜,伸手挑了帘子让姑娘出去,毛郎中的步子突然向着几个人走了过来,脚步一顿,停在了小五和春漪的眼前,小五一愣,抬头瞧着这个一天天苍老的人,可惜了春漪的头上还盖着盖头,瞧不见此刻毛郎中的模样,小五的唇角抿了抿,抬手想要把春漪的手掌送到毛郎中的手中,怎料的毛郎中笑着摇了摇头,唇角,却是说不出的苦涩。

    小五一怔,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只听见晏秋唤了一声:“有什么话,就快都对春丫头说了吧。”这么多年,一天天瞧着长大的女儿就要出嫁,春漪盖头后面的声音带了两分哽咽:“爹……”

    毛郎中又是一笑,伸手拍了拍春漪的手掌:“好好的。”三个字,再简单不过,毛郎中退到了一边,笑着看着小五继续牵着春漪的手掌向着前面走,春漪的步子一顿,小五也是一愣,最后的时刻,或许有千千万万的话要说,或许有太多的事情要交代,可是总有些话语,最后烂在了肚子里面,一辈子。

    春漪的步子一顿,小五拽不动,回头一瞧,姑娘的背微微有些驼:“爹,你也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

    夏宏激动地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了,小五将春漪交到了夏宏的手中,瞧着那孩子兴奋的模样,不禁又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小五退到一边,一偏头,却是一愣,不远处,陆雪的眉头微锁,像是遇见了什么烦心的事情。

    小五向着陆雪走了两步,越走却越有些着急,瞧着陆雪的模样:“姐,雀儿呢?”

    陆雪摇了摇头:“已经让他们去找了,本宫一醒来就没有看见她,层层守卫,能在眼皮子低下偷人,真是大胆!”

    小五听见她用了本宫,也暗暗觉得此事不好,那一边,还是一片欢呼,新郎官终于娶到了新娘子,一顶小小的轿子,几个吹着唢呐的小伙子也是鼓足了劲,这一边,两个姑娘聚在了一起,却突然觉得心情跌到了谷底。

    陆雪狠狠磨了磨牙齿,再也没有那些不正经的模样:“敢在本宫在的地方抢人,真是活的不耐烦了!”

    小五道:“会不会是尹沉的人?”

    “不!是他!”

    陆雪咬牙,又抬眼瞧了一眼红红的轿子和拼了命的向着马上爬的夏宏:“你朋友新婚?”

    小五点了点头,陆雪的手掌动了动,抓住了小五的手掌:“先和本宫去找陆离和段家小子。”

    微微一怔,小五刚想开口,却是一群人慌慌张张跑来跑去,嘴巴里面还大喊大叫:“快逃啊,快输了!快输了!”

    恐慌,太过可怕的东西,一传十十传百,唢呐的声音被悲哀盖住,夏宏的脸色一变,却还在马上摇摇晃晃,直到一个人挡在了夏宏的马的前面,夏宏一怔,瞧着眼前这个穿着花衣裳的老人,嘴唇带了两点颤抖:“娘?”

    老人家的眼眸血红,像是大哭了一顿,手掌颤颤巍巍,声音里面确实满满的嘶吼:“你这个不孝子,你给我下来!”

    夏宏一愣,呆呆看着马下的老人:“娘?”

    老人的牙狠狠的咬了咬:“你给我下来,我不许你娶这个妖孽!”

    一语,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,剩下的,只有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救命的声音,乱了,彻底乱了,夏宏的眼眸瞪得老大,两下子赶忙从马上爬了下来,一把拽住了老人的肩膀将她拖到了一边,队伍被迫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夏宏的眉头皱的厉害,这一切实在来的太过突然,夏宏张了张嘴巴:“娘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谁料的老人生气的一哼,转了一个身子瞧着火红的轿子,春漪坐在里面,手指一圈圈绕着自己的衣服,外面的声音,她听的一清二楚,她这辈子可能是曾经要的太多,她要她爱的人也爱她,她要一个幸福美满的家,她要一个始终信得过的师弟,她要可以一直聊天的好姐妹,可能是因为她太贪心,老天爷什么都没有给她,某一天她终于想清楚了,她这一生再无多求,只求一生平安,一世有一人陪,足矣,可是,为什么如今老天好像又开始发脾气了,这样的小小请求都不肯施舍。

    老人伸出一根手指,狠狠的指着轿子:“云仙人说,你若娶这个妖孽,必起大乱,我曾经还不信,现在,霖沧国六十万大军压境对昭阳四十万,夏宏你快点给我回家收拾东西走,离这个妖孽越远越好!”

    话音落,众人静,毛家药铺,一瞬竟是安静的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,没有人说话,没有人逃跑,没有人欢乐,没有人悲伤。

    “啪!”不知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,少女的眸子紧闭,果真,还是如此,老天爷,对她,真的吝啬的过分。

    怀有身孕的人大步奔跑,只留下身后长公主的声声小五,六十万对四十万,不行,你答应我的话,一件也不能忘,我们说好的一辈子,几辈子,一天都不能少!

    纤纤细指挑起红色轿帘,一刻,人们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,毛郎中想要伸手,扶那个瘦弱的背影一把,却瞧着那个背影不知什么时候强大起来,瘦弱的肩膀是何时变得有些不一样,夏宏的嘴巴张的老大,像是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刻,瞧着那个一向随遇而安的姑娘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眼中无泪,她流过的泪水太多了。

    眸中无情,她有情的时候太多了。

    唇角无笑,像是一尊石雕,静静走来,火红的盖头握在她的手中,像是一把火,一把燃灭了她所有斗志的火焰,她开口,如火般红润的唇。

    她笑,如石般冷的笑。

    所有人定格,像是在等着她开口,姑娘浅浅:“夏宏,你信吗?”

    黑漆漆的眼珠子瞧着少年,少年突然带了几分紧张,老人的手掌紧紧拽了拽少年的胳膊,沉默,又是沉默,姑娘的眸子轻轻闭上,漂亮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,这段回忆,果然是她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回忆,这一辈子,都不会忘记的回忆……

    “我懂了。”他笑盈盈的,却瞧不出一丝笑,新娘子独自一个人转身,一步步的走,没人敢拦,没人能拦,只是瞧着她一步又一步,毛郎中上前想要扶一把自己的姑娘,他想上前说什么,却是春漪拉住了他,唇角轻勾,摇了摇头,附在耳边的声音轻轻的,终于带了几分无力:“爹,给我留点面子。”这!是她最后的尊严了。

    毛郎中的拳头攥的紧紧的,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。夏宏的娘显然也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结果,只是又用手掌拉了拉自己的儿子,都已经到了这样的一步,当然还是活命最为重要。

    夏宏像是一尊雕像,呆愣愣的站在原地,瞧着一步步走远的红色倩影,为什么,喉咙里面像是卡了什么东西,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为什么,口口声声说着喜欢,却到了最后一刻,什么都做不来。

    戏永远没有命重要,众人跑跑叫叫,依旧一片慌乱。

    一身嫁衣的姑娘嘴角含笑,却是不顾众人的慌乱,步步走远,姑娘的步子越来越大,越来越大,最后竟然跑了起来,毛郎中和晏秋一愣,也踉跄着步子追了过去,而夏宏,步步回首,眼眸微微带了一点红晕,却是一步步,被自己的娘越拉越远,一场喜剧?一场闹剧?这个他等了太久的日子,这个他等了太久的姑娘。

    小五一步步的跑,却不知那里已经聚了一些老人,士兵在里面架着,却不知还能支撑多久,老人一个个向着里面探着脑子,吵着,骂着,小五咬了咬牙,却是一个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陆雪的身后,陆雪抿了抿唇角向着小五走了两步:“走吧,本宫的人说他们在小丰村的墙那里。”

    小五点了点头,被陆雪搀着走远,步子,却越来越沉,耳边像是还一遍遍的回荡着夏宏的娘的话语,手掌微微有几分冰冷,雀儿失踪了,陆离和段晟轩如临大敌,这个她一直盼望的日子,此刻,她却突然希望它永远都不要来。

    嘶吼,血腥,她见过的,她曾经害怕的,此刻,只会加倍的展现在她的面前,陆雪看着小五失魂落魄的模样,只剩沉默。

    小五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唇角,血的味道一点点渗入唇中,一瞬清醒,眼眸若冰,瞧着眼前,她是晏小五她是陆离的女人,这一生,这一世,她的步子不再虚浮,惹得陆雪偏眸瞧她,小五淡淡笑了笑,却趁着唇上的血色更浓,手掌轻轻拍在陆雪的掌上:“姐,放心,陆离会没事的,段晟轩也会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城墙之上,运筹帷幄。那一侧,小小少年身披将袍,眉若刀削。

    小厮请礼,只剩开口:“将军,神秘人来了,还带了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尹沉眉心一皱:“哦?”

    尹沉抬眸,瞧着对面的一切,六十万,段晟轩不会比这个还多了吧,唇角轻抿:“让他进来。”

    云靴步步,踏入城上,扇子的声音响在耳边,尹沉的眉心一皱,回头一瞧,险些以为段晟轩来了。

    身后,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而立,前面的人一身白袍,手执竹扇,后面的男子一身黑袍,腰别刀鞘,想必是刚刚进来的时候被收了刀,两种不同的气场,却是一黑一白,映入眼帘,两个男子的身子还有一个人,一身素色衣裳,头上戴着草帽,瞧不清楚模样。

    尹沉的眼眸不过一瞧,随即又向着对面瞧了过去:“听人说云先生是第一神算子,不知道先生可不可以算一算,这场战争,本将能够拿走多少好处和多少……仇人的命!”眼眸血红,所有欠他的,都要加倍奉还,所有曾经瞧不起他的人,他都要亲眼瞧着他们在他面前求饶,他要看着,看着他们的诧异,看着他们的臣服,可惜,他却不知道,是谁,亲手毁了所有他曾经珍视的东西。

    两位男子,白衣之人,不是云泽又是何人,黑衣之人,不是云墨又是何人。

    云泽扇子转转,仰天长笑:“大人说笑了,不过江湖把戏,不过,龙种亡于此的消息,云某倒是传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尹沉又瞧了两人一眼,天下第一的情报线,弟弟负责寻找情报,哥哥云游四海,放下或真或假的消息,这样天衣无缝的结合,又有谁人能知,孰真孰假,这样巧妙的设计,这样巧妙的二人,他倒是佩服完颜昊那个家伙,竟能将这样的人收入麾下。

    尹沉的眸子向着旁边一瞧,又看见了带着草帽的人,眉心不禁一皱:“这位是?”

    云泽一瞧,唇角一勾:“这是舍弟送给将军的一份礼物,还请将军笑纳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纤细的小手攥在一起,尹沉的眸子一瞧,却是唇角一勾,飞黄腾达,送佳人的人自然是不少,尹沉一笑,向着云泽摇了摇头,却是步步向着姑娘而去,云泽向着后面退了两步,眸子始终瞧着尹沉的模样。

    尹沉的手掌一动,轻轻碰触佳人手掌,佳人的手掌向着后面退了一点,尹沉瞧着,却又是一笑,未瞧着对面的模样,手掌一动,将草帽和面纱全部摘了下来。

    尹沉一愣,抬眼瞧着眼前的人,嘴角动了动:“锦绣?”

    姑娘瞧着她的样子一愣,抬眼瞧着眼前的人,一双眸子怔怔的,只是抬头瞧着他,她的目光映在尹沉的眼眸之中,姑娘开口,声音颤抖,带了几分狐疑,几分激动,几分害怕:“小尹哥。”

    带了一点沙哑的声音,带了一点稳重的性子,带了一点熟悉的称呼,尹沉瞧着眼前的姑娘,步子向着后面退了两步,手掌扶着墙边,瞧着眼前的姑娘,满眼的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云泽的唇角勾了勾,显然眼前的情况都在预料之中。

    云墨的眸子一沉,手掌不自觉地覆在腰间。

    彼时,昭阳城墙之上,段晟轩咬牙切齿,只剩下一个字,打!

    已经到了此时,除了这个办法,又有什么办法。

    陆公子的眉心一锁,走下城去,刚刚瞧了几个战士,却瞧见一身红衣向着这边走来,红衣映眸,太多惊艳,这一天,果然是春漪最美的日子,那个平凡的姑娘,相貌平凡,性子平凡,一生平凡,平凡的快要被人忘记,却偏偏在新婚的日子里,不再平凡。

    她步步向着前面走,走到陆离的面前,这个在他面前随着小五出现过无数次的女子,第一次惊艳了陆离的眸子,陆离的眸子一张一合,瞧着眼前的毛春漪,他自然知道,今日是毛春漪新婚的日子,自家的娘子自然也会高兴一番,可如今毛春漪这样的出现在他的眼前,也自然不必多问。

    他静静的瞧着眼前姑娘,春漪静静的瞧着他,没有将士敢拦这样的一个姑娘,一身嫁衣,一副赴死的魄力。

    两人僵持,不知多久,终是姑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,陆离眉心一皱,姑娘缓缓开口:“太子殿下,我要见尹沉!”

    陆离一愣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姑娘抬眸,目光灼灼:“我要救昭阳。”这场战役,本不是因她而起,为什么要全部算在她的头上,这场浩劫,本来和她无关,为什么到最后受伤的都是她,若是这是老天的惩罚,索性便来的更多一些,她平凡了这么多年,或许,只有这一天,可以任性的活着,任性的说出那些自己从来不敢说出的话,任性的不再选择逃避,大不了,不过一死,姑娘的手掌捏紧了袖中的东西,那枚长寿锁,跌跌撞撞,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,却还是静静的躺在姑娘的衣袖之中。

    陆离瞧着眼前的人,淡淡开口:“好。”陆公子伸手,做了一个请的动作,什么时候,真正的融入这个集体,什么时候,他也学会了对这样的一个小丫头肃然起敬。

    小五一步步和陆雪向着城边走来,却只看见春漪嫁衣的衣角消失在城墙的尽头,小五的眉心一皱:“她?”

    陆雪的眸中也带了两分狐疑,两个人又向着前面走了两步。

    陆离派了人过去,段晟轩打了许久,却突然见兵力一停,心中一疑,转身却瞧见陆离和一身嫁衣的姑娘并肩而立,他从来没有觉得春漪这般漂亮,眉目之间的英气,是姑娘曾经不曾拥有的东西。

    段晟轩走到陆离和春漪的身边,狐疑瞧着两人:“你们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春漪的唇角含笑,却突然伸手轻轻环住段晟轩的脖子,段晟轩一愣,竟在不经意之间被一个姑娘拥在怀中,两只手臂竟是不知道究竟该放在那里,姑娘合眸,微微停顿了几秒,终究是松开了手,段晟轩的鼻端还是胭脂的味道,他素来讨厌胭脂之香,今日,却偏偏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出来。

    姑娘的唇角含笑:“里长大人,我去见尹沉,我自己的师弟,我自己来管教。”

    段晟轩的眼目险些掉在了地上,伸手竟是狠狠的捞起了陆离的衣领:“你说雀儿不在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,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?”

    陆离还没开口,春漪却率先开了口:“是我自己来的,我想要证明一些东西,一些对我很重要的东西,若是大人不让春漪去,春漪不介意自己跨越战火跑到那一边去!”

    段晟轩一愣,手掌一僵,瞧着身边的姑娘,春漪笑了笑,段晟轩咬了咬牙:“好,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
    陆离的眉心一皱:“你不能去!”

    段晟轩却未听,向着外面走了去:“我去换一身衣服,那个姓尹的孙子认不出我的。”

    陆离还想说什么,却是使者已经回来,春漪和段晟轩还有一个小兵一同前去,陆离的手掌狠狠按在墙壁上面,久久没有拿下来,耳边是小厮的传话:“太子殿下,公主和太子妃来了。”

    陆离的眉心一皱:“进来。”所有的事情,一点点走向了越来越乱的方向。

    陆离的手掌狠狠地垂在了墙上,点点血痕,却又背手而立,这般,才能将心中的乱全部压抑下来。一个静久了的人,不允许自己乱了分寸。

    小五和陆雪走了进来,瞧着陆离站在那里,便是松了一口气,小五上前想要拉住陆离的手掌,却怎知陆离一直将手掌背在身后,小五一愣,眉心微微一皱,隐隐察觉到了几分不好,陆离却只是笑着瞧着她: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陆雪的眼眸在旁边瞧了瞧,又转而瞧了瞧陆离的模样,开口道:“离儿,刚才进来的新娘子和段家小子呢?”

    陆离转身,瞧向远方: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眼眸,只是看着远方,越瞧越远,越瞧越远。

    陆离转身,一只手轻轻抓住小五的手掌,唇角轻张,淡淡道:“小五,等赢了,你要披上凤冠霞帔。”

    小五一愣,却还是抬头瞧着他:“好。”

    霖沧。

    尹沉饮了一杯茶,云泽云墨在屋子的后面守着雀儿,尹沉瞧着眼前的茶,依旧的苦涩不看,依旧的不好喝,心中,却有些念着屋中的姑娘,一念成魔,如今,魔却早已疯长,姑娘终于回来,却疯疯傻傻,像是一根刺,刺在了尹沉的心头,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心,却怎知道这颗心又开始溃烂,开始发痛,一点点刺在他的心头,曾经的骂声和哭声占据着他的脑袋,小小的脑袋像是要炸开。

    小厮通报,脚步声渐起,尹沉始终瞧着眼前的一杯茶,直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,尹沉抬头,瞧见那样的一张脸颊,有些像是他的师姐,又有些不像,红唇齿白,一身嫁衣,记忆里,师姐低调的可怕,从来不会穿着这样的红衣,他走的时间并不长,可是,好像那个平淡无奇的村庄又变了好多,那些可笑的人,每天还在折腾些什么,反正注定是生活在最低端的人,注定是会被他尹沉踩在脚下的人。

    尹沉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,上上下下将春漪打量了一番:“师姐,变漂亮的。”

    春漪瞧着眼前的人,唇角却是依旧带着一丝笑意,她曾经相信,相信他没有死,她曾经相信,相信他能在军营混出一点名堂,她想过无数次的重逢,却未料到是在这样的桌子上面,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穿着自己最不熟悉的衣裳,捧着他曾经最讨厌的东西。而自己,还这样没心没肺的笑。

    “师弟,变得有些不一样了。”

    尹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:“师姐,他们说你想见我,我今天给你个面子,便还叫一声我,我总算走到了今天这样的一个位子上,你放心,我肯定会给你和师父留个面子,我会血洗了整个小丰村,除了你和师父的命,若是你们愿意,可以住进来,若是不愿意,只要师父跪下来给我磕个头,原来那些恩怨我也就当没发生过,至于师母和她那个该死的侄女,师姐,恕我无能为力。”

    尹沉的眼眸一直瞧着地上,春漪静静的听着他说完这段话,段晟轩的拳头紧紧攥起来,尹沉品了一口茶,好像自己刚才说的不是一场可怕的大屠杀,磕个头,春漪瞧着眼前的少年,当年爹收养他的时候,可曾想起他会说出这样的话,可惜了人生不是一场戏,没有重生没有后悔,所有的一切,都不能重来,毛郎中和春漪记得的,只是那个空荡荡的大街上,脏兮兮的可怜的孩子。

    春漪笑笑:“师弟,我突然在想,初次见面的时候,我为什么没有掐死你。”

    尹沉的嘴巴一撇,一杯茶水又一次划入喉中:“师姐,您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当做没听见。不过,救我,是你们心甘情愿,养我,就该是你们的责任,可惜了我长这么大,从来没有从那个所谓的家感受到一刻的温暖。”

    春漪的喉咙动了一下,突然觉得有很多的事情要说,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沉默良久,终是开口:“尹沉,谢谢你,让我重新认识了你。”

    手中利刃,滑出袖中,尹沉一愣,拍案而起,手掌狠动,躲开春漪的手掌,守在门前的人一愣,这才看出来有刺客的事情,还未涌上,春漪的手掌却又是向着前面进了一步,尹沉瞧着眼前的人,手掌的动作还是放的缓了些:“毛春漪,你疯了!”

    “人生,该疯了。”姑娘的唇角含笑,步步向前,尹沉一咬牙,手掌动作向前,一把拽住姑娘的匕首,段晟轩一愣,赶忙上前,尹沉这才看清楚来人,唇角不禁带了一丝邪魅的笑意:“如何,昭阳的大将军也跟着亲自来到我这里送死,我尹沉今个实在是好大的面子。”

    段晟轩冷冷一笑,春漪手中的匕首却到了他的手中,强大的力量将春漪一晃,晃到了旁边的柱子上面,姑娘的背狠狠的撞在柱子上,再抬首,却还是看着段晟轩和尹沉厮打在一起,几个小厮想要上前,却又不知从何开始,春漪的心中一急,却还是瞧着眼前的人,这个自己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一点也不认识的人,这个自己曾经捧在手心的师弟,究竟是如何说出那些话的,她不明白,也不想明白,只是觉得心中一痛,所有的事情,全都撞在一起。

    昭阳城上,小五瞧着陆离的模样,又瞧了瞧外面:“皇姐,我们去霖沧!偷偷进去也要进去!”

    陆离一愣,瞧着眼前的人:“你不许去!”

    却不知姑娘已然走远,将他的话全都抛在了脑外,陆离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,瞧着眼前的局势,话音里带了满满的怒气:“进攻!”

    霖沧城上,尹沉的匕首狠狠的刺进了段晟轩的腰间,尹沉的唇边含笑,却怎知段公子的匕首又从腰间被拔了出来,尹沉咬了咬牙,身边的几个人合力按着段晟轩,却不知此人竟像是天生神力,几个人都有些按不住。

    尹沉瞧着段晟轩依旧血红的眸子,手掌一动,手中的匕首又是要直直向着段晟轩而去,段晟轩咬着牙,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,春漪的身子紧紧靠在柱子上,剧烈的疼痛让她却什么也做不了,尹沉的匕首还没有刺下去,却是不远处传来一声嘲讽:“段伶儿,你放心,你的事情会永远成为秘密的,我顶多把他卖给说书的先生。”调笑之声,段晟轩咬了咬牙,侧目瞧着那个向着自己笑的人,艰难的从唇中吐出两个字:“随便!”

    人之将死,那些曾经在意的事情,原来真的不过尘埃。

    尹沉的头微微偏了偏:“没想到段里长还有把柄握在云家兄弟的手中,等着你去了地狱,本将也要好好听一听。”

    段晟轩瞧着云泽,却不知,究竟何时归顺了霖沧,昭阳的废物,这样的人,尹沉抬手,刚想刺下,却怎知,咻的一声,所有的人,愣了,冰冷的箭像是带了眼睛,直直的射向将军的后背,箭羽无情,所有人的眸子偏向箭射出的方向,姑娘的手掌依旧颤抖,眼眸依旧是那样阴晴不定的模样,手中,却拿着一副弓箭,尹沉转身,瞧着眼前的姑娘,他做的所有的一切,都是因为她,所以,难道是上天注定,所有的一切,都要终结与他……

    小厮傻了眼,云家兄弟傻了眼,尹沉的最后,终究只是看了姑娘一眼,这一箭射的太准,太用力,少年的手掌终究没有等到沾满鲜血的那一天,少男终究没有等到臣服和下跪的那一天,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,如果可以再选一次的话,他一定不希望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要听一个别人的笑话,嘭的一声,少年倒地,真的死了,不是那具来历不明的尸体,也不是那些奇怪的权谋,有时候呼吸的停止实在是太快,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,姑娘向着后面退了两步,瞧着眼前的人,一愣,伸手狠狠的将手中的弓箭扔在了地上,姑娘化作一团缩在地上,泪水,一滴滴划过脸颊:“小尹哥,小尹哥,小尹哥……”为什么,自己会举起弓箭,可是,为什么他会说那样的话……

    所有的人海没有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却是小厮的声音渐近:“将军,将军不好了,前方撑不住了!”

    无言,没有人能回答他,能回答他的人,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,段晟轩瞧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人,身上的伤口还在向着外面渗出血珠来,段晟轩的唇色已近苍白,却还是勾起一丝弧度:“你,死的比我早呢。”

    小厮呆愣愣瞧着眼前的一切,段晟轩终究撑不下去,身子重重的向着后面倒去,伤口的鲜血映红了整件衣裳,春漪捂着自己的嘴巴,眼睁睁的瞧着他倒下去,这一生,他要是一直做伶儿,又会如何?

    下一刻,小五和陆雪好不用意走进了屋子,却未料,眼前,只剩下一片血泊,早一步,若是再早一步呢!

    小五愣在原地,抓着段晟轩的人收了手,只看着他狠狠的摔在地上,发出一声重响,小五的身子向着后面退了一步,险些摔倒。

    没有主将的战争,只有失败。

    很多年后的史官记录这件事情的时候,只记得邻国的将军喜欢上了昭阳的一个女子,于是,大婚之日,女子和亲求和,性格刚烈,刺杀成功,敌军无首,大败。

    可是,真正的故事,谁有知道,或许,不是所有的情,都可以用爱情来概括,只有真正经历过浩劫的人,才能懂得这两行字的含义。

    这个故事,记录在一个竹简上面,我找到它的时候,东西有点老旧,可里面的东西,却牵引着我一点点的将这些故事复原,我想,这或许是个值得一读的故事,因为故事中的主人公,和我来自一个时代。

    什么,你问我是谁,我叫陆月茗,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小说家,可惜了遇见了穿越,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锦城,我姓陆,不知道陆离和晏小五是不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祖母,我想,这本竹简,我会一直留着它,只要别被相公看见就好,哎。

    ------题外话------

    正文部分到此全部完结,当然,还会有一些番外的部分,番外不定期更新。可能会有段伶儿的身世之谜和小五陆离的洞房花烛。

    顺便打个广告,艾总开了新文,讲的是结尾的姑娘陆月茗的故事,用的是新笔名风烟,可能要7月12号才能搜索出来

    新的书名叫《掌柜劫财之无宠不商》http://。/info/723523。html恭迎收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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