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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章 伊人玉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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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繁花终究是抵不过败落时,伊人也终有香消玉损之日,回想起这一生,斗也斗了,争也争过,大起大落早已成为家常便饭,初来乍到时一腔天真放肆早就记不起是什么样,沦落至今,也算是罪有应得。

    都说浮生若梦,就当这一生只不过是人茶前饭后谈论的消遣。

    只是唯一有些放不下的就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赵慎,估计就算是最后也只有他一个颤抖着年老的双手为她收尸。

    希望来世,别让他再摊上她这样的主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年纪轻轻,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?”站在一旁的护士一边摆弄着吊瓶一边咂舌感叹道。

    她细细的观察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女孩,端正的五官,极黑的发丝,纤瘦的身体,就算是一动不动都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一般,心想着如果人清醒的话,肯定是更加好看的。

    不知是心有所想的缘故,那安静如画的女孩狭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起来。

    护士连忙打了个激灵,匆匆唤来了医生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,护士看着静静靠着枕头上注视着自己被纱布缠绕手腕的女孩,她似乎从醒来开始就没有说过几句话,问她很多事情,她都只是抬着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你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难不成是失忆了?

    护士小姐脑洞开大,却又觉得实在狗血,偏偏不知为何就是放不下心这个女孩,让人牵挂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班,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女孩的病房去看看,不过似乎有人已经先她一步了。

    赵兴壹的视线落在沈酿苍白的嘴角,眼底掠过一丝心疼,他把买来的水果放在一边,坐在了病床旁,干净俊秀的脸蛋就像是年少时校园里最让人心动的青葱少年般,眉眼清澈,他欲言又止,仿佛在斟酌着每一句话。

    良久,终于从口中说出:“沈酿,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等不到对方的回答,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继续说道:“沈酿,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,只希望你能想开点,我们还年轻,一次不成功没有什么,下一次指不定就有新的机会,总之,你相信我,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的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眼底略带期待又同时忐忑的观察着沈酿的表情,修长的手指不安的交错在一起。

    沈酿注视着对面青涩的男孩,双手自然的搭在腹部,眉目清雅,端端坐在那里都沁人心神,她微微张口,喉咙生涩而发干:“你……认识我吗?”

    赵兴壹脸颊一片茫然,说:“我当然认识你了,你是沈酿啊,怎么突然这么问?”

    沈酿目光转向了立在自己侧手边正播放着早间新闻的液晶电视上,主持人板着万年不变的脸字正腔圆的播报着国家领导人的最新动态。

    病房里又安静起来。

    赵兴壹怕再刺激到沈酿,便没有开口,只是静静的拿过买来的苹果,洗干净削好皮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面,递到了沈酿的面前,他的举动小心翼翼,对待她宛如易碎的玻璃器皿一般。

    只是直到胳膊已经有些发酸了,沈酿的视线都没有从电视上离开过。

    他自我安慰,放下了盘子。

    到了饭点,他匆匆跑出去,最后端着一大壶的粥回来,倒出些许,白糯的米和滑顺的鱼片点缀着些许的葱花,一瞬间香味扑鼻。

    沈酿的视线也终于分给了他一些。

    赵兴壹用勺子从碗中舀出些许,递到了沈酿的嘴边,若是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他端着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,偏偏还故作镇定,说道:“这是我妈煮的粥,多吃点。”

    沈酿的黑发长达腰际,些许青丝散落,她抿着唇,眼前是香味扑鼻的鱼粥,似在权衡,最后食欲战胜了理智。

    对方脸上的神色越发欣喜,不急不躁一勺又一勺的喂着沈酿,直到她吃不下为止。

    收拾好东西,他还是不急着走,静静的坐在一边,望着沈酿,不管对方理不理自己,就静享这一刻的独处。

    要不是最后电话有人催促,他看起来甚至都有留下来过夜的意思。

    临走的时候,靠在床上的沈酿终于说了她来这的第二句话,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赵兴壹干净好看的眉眼都仿佛要飞起来一般,他朝着沈酿笑起来,露出了白而整齐的一排牙,明眸皓齿这个词落在他身上也是极其合适的。

    他离开以后,沈酿转过头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,高楼大厦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没想过,跌跌荡荡大起大落一辈子,倒是还能再走一遭,只是也不知是时间过得太久,竟有些跟不上这时代的变化。

    原本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也伴随着她的清醒逐渐理了清楚,花了不少的时间来了解接受自己所处的未知环境,身份、地位、背景……

    就算是如此,依旧常常觉得自己是不是入了梦?

    沈品娘低下头,看着自己叠放在腿上的手,纤细白净,不再爬满皱纹,美中不足的是手腕上那缠着的一层层纱布,每每一动都可以感觉到从裂开的伤口传来的刺痛,提醒着她这并非梦寐的事实。

    这是一具年仅十八岁的少女身体,面容与自己年轻的时候基本完全相同,是一个并不出名的演员,某电影学院表演系的大二学生。

    女孩因为演艺事业发展不顺的缘故萌生了自杀的念头,机缘巧合之下,沈品娘变成了她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的惊讶慢慢归于平静,她想这样也好,没有你争我夺,更不用提心吊胆,苟延残喘的活着,挺好的。

    病房外传来一阵推门的响动,她侧过眼就看见赵兴壹拎着饭盒走了进来,对方看向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唇红齿白,俊俏好看。

    他熟练的盛出了一碗饭,将一碟碟香味四溢的菜摆在她的面前,递上筷子,照顾的格外周到,然后坐在一边一本满足的看着沈酿吃饭,丝毫不厌烦。

    赵兴壹是和沈酿同期签约在一个娱乐公司的新人,平日里关系还不错,住院期间,唯独只有他每天都来看沈酿的。

    沈酿没有什么,她只能每次在最后道一声单薄的感谢,尽管如此,对方却依旧高兴的好像得到珍宝一般。

    她的身体渐渐康复起来,临到月末,终于出了院,医生说她因为刺激过大导致记忆有些混乱性情大变,平日里要多加注意。

    赵兴壹似乎完全相信了医生的说法,对她格外小心。

    把她送回了宿舍,同寝室的女生在看见她的时候,表情都有些害怕,刻意的保持了距离,出了这种事,也难怪她们会这样。

    等到赵兴壹离开以后,一个其貌不扬的女生朝着她搭了话,她的眼底带着忐忑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沈酿,你还好吗?”

    沈酿看向她,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对视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,她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来人叫做陈鑫,是她的下铺,在有关于沈酿的记忆中,关系称不上很好但也不差。

    陈鑫看着她,大概是不知道下面应该说什么了,沉默了几秒钟,说道:“不管怎么样,你先好好休息,什么事都别想了。”

    沈酿对着陈鑫回道:“好,谢谢。”

    宿舍里另外两个女生都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,并没有搭理沈酿的意思。

    她侧躺在床上,看着那白花花的墙面,思绪飘忽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突然听见有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在说话,“沈酿,睡了吧?”

    “嗯,好像睡了,半天也没听见什么响动。”回答的人同样压低了声音。

    “你说她怎么就还有脸来学校啊?”女生的语气里面带着些许的轻蔑,却又生怕沈酿听见一般,声音压得越来越低。

    “脸厚呗,大概是觉得闹个自杀,我们就能相信她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滋——”女孩咂舌,“她为了成为话剧的主演贿赂副导的事情都已经被拍下来了,事到如今她还想洗白啊?真是不要……”

    话还没说完,架子床上传来一阵响动的声音,把正在说话的俩个人惊了一大跳,抬头望上去,见沈酿只是翻了个身,似乎还在睡觉,彼此看了对方一眼,都不敢再开口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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