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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7章 不能让她死(一大章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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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后-宫妃嫔多半嫉妒安妃得宠,可这一夜之间,安妃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。且还担着通敌谋反的名声,怕是无法入葬皇陵。

    妃嫔们个个拍手称快:“这种妲己似的人物,终于不得善终。当初我就瞧着,她心术不正。”

    有的说道:“我本来还以为,皇上会宠爱她一辈子的,瞧瞧安妃平时得宠的样子,所谓花无百日红,她也有这一天。”

    回雪心里却清楚,安妃的死,绝不是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那些身穿黑色盔甲的护卫,他们的脸,冷的像冰一样。他们悄无声息的出现,给了安妃一个惨烈的死法。

    次日,皇上没有上朝,安妃死了,妃嫔们又争先恐后的往养心殿涌去,但王福全站在养心殿外,将她们统统给拦下了,只说是皇上在批阅奏折,谁也不见。

    相印殿里。

    跪着王方跟刘武。

    王方此时身上大好,那一包金项圈等物就在他的脚边,他磕头道:“都是奴才不小心,主子交待奴才的事,奴才非但没办好,而且着了别人的道儿,回宫的时候,差点话也说不出了。”

    回雪笑笑:“如今乌雅大人不用去水州,这包东西,自然也用不着,送没送到乌雅府上,倒也无妨,不过这次畅音阁之事,多亏了你机灵,不然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    回雪甚至在想,若不是皇上得了信儿,埋伏在相印殿二层,自己会不会被那个梳辫子的男人勒死,还是未知数。

    王方忙道:“是主子吉人天相,又有皇上庇佑,自然不会出事,不过奴才被送到神武门口。多亏了统领刘武,若不是他,奴才也不能到养心殿,且刘武冒着掉脑袋的危险,向皇上进言,实在让人钦佩。”

    回雪点点头,夸赞刘武道:“当初,我果然没有看错你。”

    刘武有些不好意思,他本不是一个邀功之人,便推脱道:“郁妃娘娘谬赞了。奴才只是做了奴才应该做的,若不是娘娘,奴才也没有今天。”

    烟紫欲将地上的包袱收起来。

    回雪却拦下了。指着金项圈还有金镯子道:“这包东西,也多亏了他们二人才得保全,依我的意思,王方,刘武。你们二人看上了哪一件,就拿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二人均摇头:“奴才做了应该做的,不敢要赏。”

    回雪只得让烟紫将包袱收起来,另外从柜里拿出金锭银锭各一锭:“这是我的意思,虽说知道你们不是为了这个,但是罪当罚。是功当奖,你们也不能破了规矩。”

    王方,刘武几番推辞。终是推辞不掉,只好接了金银,再三谢过才去了。

    刘武刚走,王福全便来了。行过礼,只说是皇上要见樱桃。

    皇上不肯见后妃。却要见樱桃,王福全觉得意外。回雪却觉得,在意料当中。

    樱桃如今快要支撑不住了,她毕竟中了毒,且又有外伤,如今胸口疼的厉害,饭也吃不下去,恍恍惚惚,似醒似梦,她自己也知道,将不久于人世了。

    她安静的躺在床上,没有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岑梨澜给她开的药,还放在桌上,已凉了,她不肯喝。

    她说既然要死,也要死的干净,何必再喝这么苦的药汁呢。

    岑梨澜也劝不下。

    樱桃已不能走路,眼神涣散,四脚冰凉。

    王福全只得传了小太监来,四个人抬着一副床板,床板又硬又光,回雪怕她从床板上滑下来,便让烟紫在床板上铺了一层大毛的软毯子。

    樱桃躺在床板上,眼圈却红了:“以前……”

    回雪摇摇头,示意她不要再说。

    回雪一路跟着去了养心殿。

    皇上脸色阴冷,并没有在看什么折子,而是抱着胳膊坐在案子后面,他面前放着一盏茶,氤氤氲氲的水气一直冲到皇上额头,水气在他额头凝结成水珠。

    王福全快步过去,赶紧拿出手帕给皇上擦额头,一面又对捧茶的小太监道:“又不是头天当差,怎么伺候皇上的,这茶,也应该放在皇上右边,怎么能直冲龙颜,还不回去跪着。”

    小太监一溜烟的跑走了。

    王福全不过是怕皇上动怒,一会儿会牵扯到小太监身上罢了。

    他自己是太监出身,很知道疼惜这帮小太监。

    回雪进来给皇上请安。

    皇上没让她起来。只是盯着床板上的樱桃看。

    盯了许久,才幽幽的道:“郁妃,你起身吧。”

    樱桃本来身上不好,从相印殿到养心殿,距离不近,这样上下颠簸,她嘴角隐隐出血,白色的大毛毯子红了一块。

    “听人说,你快死了?”皇上问樱桃。

    樱桃笑笑,嘴唇干裂:“我…….早该死了。”

    她是将死之人,又躺在床板上,无法给皇上行礼,也不再纠结于这些虚礼。

    “安妃喂给朕的白药丸,可是你给她的?”皇上问。

    樱桃眯眼,又睁开:“皇上还是少服用那白药丸…….它会麻痹皇上的身体……..时间长了…….皇上说不定就痴傻了。”

    樱桃此时的话,倒是百无禁忌。

    王福全赶紧呵道:“大胆樱桃,跟皇上说话要注意分寸。”

    敢说皇上痴傻的,可是死罪。

    王福全怕皇上生气,不得不拦断樱桃的话。

    皇上心里却并没有生气,他自己的身体,他自己最清楚。

    自从吃下白药丸以后,他吐血少了,身上舒服些了,每天早上看到阳光,都觉得格外绚烂,可到了半下午,又会觉得头晕脑胀,睡醒了起来,还是全身困乏。而且,渐渐的喜欢忘事。

    有时候,早上吃了什么,中午就想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以至每当上朝时。听到下跪的大臣们嘴里喊着:皇上万岁时。皇上心里都很害怕。

    可是吃了白药丸,又比吃人参鹿茸都有效,它可以让皇上短暂的头脑清醒,一些过往的事,已经遗忘的,想不起来的事,皇上也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皇上又问樱桃:“那白药丸,你可还有?”

    樱桃嘴角又流出一些污血来,她喉咙动了动,声音微弱:“早没有了…….如今我都快死了……哪里……还会…….有什么…….”

    皇上脸色大变。忙叫王福全:“去太医院叫太医来,别让樱桃死。”

    王福全小跑着去了。

    樱桃的眼睛像渐渐开放的白菊花,开放。开放,开成一大朵,到最后,慢慢的蜷缩在一处,没了神彩:“皇上又何必…….救我……..我勾结…….安妃。自然是该死之人…….”

    皇上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太医很快提着药箱来了,跪在地上给樱桃把脉,却又摇头:“皇上…….她怕是不中用了。”

    皇上冷冷的吐出一个字:“治。”

    太医吓的脚底发凉,哆嗦着给樱桃再把脉,可樱桃的脉象,明明是将死的脉象。哪里还会有救呢,太医的汗滴湿了衣裳。

    樱桃直直的望着太医的窘迫,强挤出笑来:“人的生死。都有定数,皇上何必要…….逆天而行?我自己懂医,若能医,自己早就…….医了。”

    太医跪在地上磕头:“皇上……奴才……”

    皇上心知樱桃活不成,便道:“那…….白药丸的配方。用了什么药,你总会记得。你把方子告诉太医,让太医记着,回头照着你的方子……..”

    樱桃脸上渐渐发白,连呼吸也急促起来:“那白药丸,用以毒攻毒的法子…….制成…….宣国,是找不到…….那些东西的。”

    皇上的脸白了。

    他很着急,他想得到白药丸,哪怕是白药丸的方子,可是最后,什么也没有得到。甚至,樱桃连一个字也没有透漏。

    皇上显的有些急躁,他站了起来,围着案子来回走动,走了一圈,又重新坐下,拍了一掌,直震的折子乱飞,有的掉在地上,王福全也不敢去捡:“樱桃,我知道,你跟安妃……都是一伙的,你们试图谋害朕…….试图掠夺朕的江山,如今奸计败露,你们就想…….自己死了,也要让朕陪葬是吗?你若坚持不说,相信不相信,朕让你五马分尸?”

    皇上这是在逼樱桃了。

    樱桃却一点也不在意:“五马分尸…….咳咳…….反正是要死…….皇上想让我怎么死…….都随皇上……的……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皇上威胁不成,没了法子。

    岑梨澜却见不得皇上这样。

    白药丸的事,不过是自欺欺人。

    皇上的身子每况日下,他自己却又不肯承认。便道:“皇上,安妃的话,与樱桃如出一辙,这白药丸,对皇上的身子,并无好处,皇上何必…….”

    回雪赶紧偷偷扯了下岑梨澜的衣袖,这个时候,有些话,心里知道,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。不然,皇上的心思被瞧了出来,皇上自然要恼羞成怒。

    果然,皇上怒气冲冲的道:“你只管带好你的两位阿哥,白药丸的事,不用你费心!”

    岑梨澜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门口的小太监传话了:“皇上,大阿哥及侧福晋来了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穿着一件米色的袍子,淡蓝色马甲,腰里系着一块白色玉佩,还有一个大红色的香包。

    虽打扮的一丝不苟,可大阿哥的气色并不好。看起来有些憔悴,眼圈都黑了一半。

    侧福晋锁儿,穿着一件石榴红的襦裙,烟水绿的斜襟长褂,外罩一件白色的纱衣,头上梳着牡丹发髻,发间插着一支白色玉簪子。

    侧福晋的打扮也是一丝不苟,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,但是她脸上罩着面纱,看不到她的表情,只看到她额头因中了毒而长出的黄色脓包。

    侧福晋很在意自己的脸面,并不敢看皇上,跪在那,也与大阿哥保持一步之遥,大阿哥在看她的时候,她甚至将头埋的很低。

    回雪心里明白,看来。皇上是听了安妃的话以后,找大阿哥与侧福晋过来对质了。

    皇上已怀疑大阿哥了。

    自古帝王在意自己的权位,皇上也如此。

    “皇阿玛…….儿臣并不…….”大阿哥已听到了一点风声,他端端正正的跪着,想要给皇上解释。

    皇上却摆摆手,阴着脸道:“樱桃,你看看是谁来了?”

    大阿哥就跪在樱桃身边,樱桃拼尽全身力气望了大阿哥一眼,嘴角竟然有笑意,她的梨涡浅浅的。沾了血,像两朵梅花:“大阿哥…….”

    大阿哥虽震惊于樱桃没死,但却一直在记恨她。所以,不愿看她一眼。

    樱桃嘴角浮现苦涩的神情:“你恨我……..应该的…….”

    大阿哥还是端端正正的跪着,目不斜视,甚至不愿听樱桃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侧福晋是我害的…….若有来世……我当牛做马…….愿意赔罪…….这一生……却是来不及了。”樱桃涣散的眼神里,有一种叫做忏悔的东西。

    她想亲自跟侧福晋道歉。可是侧福晋锁儿跪的远了些,她声音微弱,侧福晋却听不见。

    她只能颓然眯眼:“大阿哥……我知道你……..你…….从来没有爱过我……哪怕一天……哪怕一个时辰……”樱桃断断续续。

    她喉咙里像是含着一口水,断断续续说话的时候,喉间就发出“咕噜噜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声音让她觉得气短,可她又忍不住想说。她怕一闭上眼睛,这一辈子,这些话都说不出了:“我……大阿哥……”

    皇上竖着耳朵听樱桃对大阿哥说了什么。可听了半天,只听得一句半句,并不甚明了,眼瞧着樱桃胸脯起伏的厉害,皇上心急的很。赶紧打断了樱桃的话:“樱桃,你们西北国人记恨朕。可大阿哥总没有错,朕的这个孩子,知书达理,人又善良,实在,勤勤恳恳,朕一直最器重他,朕知道你喜欢他,当初朕不是遂了你的意,将你嫁给他做福晋的吗?不如,你就告诉他,那白药丸的方子…….”

    皇上打量着樱桃的脸色。他一向没有如此夸赞过大阿哥,可如今为了白药丸,皇上倒是给了大阿哥很高的褒奖。

    岑梨澜忍不住对回雪道:“皇上为了白药丸…….竟然连大阿哥也利用。”

    岑梨澜语气里全是不满。

    回雪也明白,皇上是在利用樱桃对大阿哥的喜欢与忏悔,但他是皇上,回雪只得小声“嘘”了一下,示意岑梨澜不要做声。

    “朕的这个儿子,那可是万里挑一的,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,师傅都说,他是最聪慧的一个,且性子极好,又极孝顺,樱桃,你…….”皇上的话还没说完,樱桃旁边的太医便发现她的脸色不好,虽嘴角浮现出梨涡,但她眼睛紧闭,牙齿打颤,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,接着全身一抖,没了动静。

    太医用手试试她的鼻息,不得不遗憾而胆怯的给皇上回话:“皇上,樱桃她已经死了。”

    皇上似乎不信:“她真的死了?”

    太医点点头:“千真万确。”

    皇上冷着脸道:“没用的东西。连个方子也要不到。”

    太医忙跪地磕头:“奴才没用。”

    回雪心里却清楚,皇上自然不是骂太医,而是骂此时正跪着的大阿哥。

    樱桃的尸首散发着阴阴的气息,此时就停在养心殿里。

    皇上的脸色阴郁起来。

    他满心幻想,想要得到白药丸的方子,最后却一无所获。

    他有些懊恼,盯着侧福晋锁儿道:“见了朕,为何不摘下面纱?”

    宫里人都知道,锁儿被樱桃所害,如今面目全非,皇上自己也知道,可此时,他坚定不移的让锁儿拿下面纱:“跪在朕的面前,还装神弄鬼,摘下来。”

    锁儿看着大阿哥的背影。

    大阿哥的背在轻轻的抽动。

    这些天以来,虽同在大阿哥府上,但锁儿一直在回避大阿哥,就算偶尔碰到,锁儿也是蒙着面纱,让大阿哥看不清楚。

    如今,皇上要让她当着众人的面摘去面纱。锁儿心里自然不情愿。她几次伸手欲摘,几次放下,她害怕大阿哥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。

    皇上怒:“听安妃说,西北国之王的亲妹妹是你,你并不是叫锁儿,而是叫敏西,呵呵,朕一直以为,安妃就是敏西,你们害朕害的好苦。”

    锁儿的肩膀发抖。

    她虽是西北国之王的妹妹。可她一直谨慎,并不愿掺杂哥哥的事,她以为。她的身份会隐瞒一辈子,这一辈子,她都只是一个婢女出身。

    可是没想到,安妃还是出卖了她。

    大阿哥却不相信:“皇阿玛,安妃…….她勾结外敌。可是锁儿她一直在大阿哥府上……她什么也不知道,或许是皇阿玛听信了谣言…….”

    皇上拍着案子道:“你是说,朕昏庸吗?”

    大阿哥只得跪着道:“儿臣不敢。”

    皇上又针对锁儿:“听说你哥哥又在阴谋窜动了,你这个妹妹,怕就是她的内应,到如今。你竟然还瞒着大阿哥?”

    大阿哥回头,盯着锁儿的眼睛:“你告诉我,你不是敏西。你只是一个奴婢。”

    锁儿垂下眼帘,她盯着大阿哥腰间的香包看着,香包做的精致,上头还绣着开的刚好的荷花,她努努嘴道:“大阿哥。我就是敏西,西北国之王。是我哥哥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眼前一片眩晕。

    他没想到,安妃不是以前的安妃。

    连自己身边的侧福晋,也不是一般的奴婢。

    大阿哥一时分不清哪真哪假,心里有一种被人愚弄的伤感,他颤抖着声音道:“原来…….原来…….”

    说了几次,还是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“大阿哥,你把她的面纱摘了。”皇上下旨。

    回雪心里一紧。

    皇上这一招,倒是阴狠。

    若大阿哥摘了锁儿的面纱,一定伤了锁儿的心。

    若大阿哥不摘,皇上自然可能处置他。

    大阿哥颤抖着手,想去摘下锁儿的面纱,最终却不忍下手。

    皇上盯着大阿哥:“别人都说,你身边隐藏的这两位西北国的女子,是故意而为之,你是试图谋反,跟锁儿的大哥里应外合,是不是这样呢?”

    大阿哥被吓住了。

    他一向只爱读书。

    谋反的罪名太大,他担当不起:“皇阿玛…….儿臣怎么会……怎么会……儿臣没有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情急欲落泪。

    案子后面所坐的皇上,是他的亲生阿玛,可如今,却这么怀疑他,他又惊恐,又伤心。

    皇上加重了语气:“你先把她的面纱给摘了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依然下不了手。

    皇上愠怒:“到如今,你竟然还这么护着她?还说没有谋反?”

    大阿哥无言以对,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。

    锁儿与大阿哥有短暂的对视,她紧锁着眉头,继而,缓缓的举起手,将脸上蒙的面纱取下,丢在地上:“皇上愿意看,那看便是。”

    锁儿的脸,比先前更严重了。

    密密麻麻的长着许多红色的斑疹,一簇簇,一丛丛,像是突兀的山丘,上面还分布着些许黄色的脓肿。看的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锁儿的面纱摘了下来,眼泪也下来了:“这便是皇上想看的吧?”

    大阿哥当即扭过脸去,虽然他在心里想着,锁儿变成什么模样,他都依然爱她,可她害怕,在看她的时候,她的心会碎的一片一片。

    皇上凝视着锁儿。甚至没有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这么丑陋的一张脸,让皇上惊诧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,皇上才缓过神来:“看来西北国的女人,模样不过如此。听安妃说,你哥哥要对付朕了,不日就要攻下宣国,捉了朕做人质,好让大阿哥府里的大阿哥做傀儡皇帝,你可知道此事?”

    锁儿流着泪道: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皇上却不相信:“你接近大阿哥,不就是为了接近朕吗?想着让朕放松了警惕,以后,这江山,不就是你们的了?”

    皇上对安妃所说的话,十分坚信。

    回雪暗暗为大阿哥捏了一把汗。

    皇上身体不好,没了白药丸,无法支撑。极易发脾气,且谋反这样的事,他的身体越差,他越是害怕。

    大阿哥在替锁儿辩解:“皇阿玛,锁儿自入了大阿哥府做侧福晋,一向本本分分,从来没有跟他的哥哥联系过,且如今她变成这种模样,皇阿玛,求您给锁儿一条生路。”

    皇上短时间的沉默。继而以手支额,冷冷的道:“朕给她活路,谁又给朕活路呢?拿上来。”

    有个穿深蓝色太监服的小太监。端着一个铺着红锦布的茶托,颤颤巍巍的跑了来,茶托上面是一只鸽子。

    这鸽子全身发白,个头很小,身上却斜插着一支硕长的箭。

    “这是一个时辰以前。在北安宫宫门口射杀的,若不是宫里的护卫下手快,又让这鸽子给飞走了,如今,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皇上的脸结了一层霜:“王福全,把鸽子拿给郁妃。”

    王福全小心翼翼的捧着茶托。轻轻放在回雪前方的地上,然后又解下鸽子脚上的一张卷纸。

    回雪与岑梨澜对视了一下。

    还记得那日,在相印殿里。看到有鸽子往北安宫的方向飞去。

    奴才们还只当是锁儿喂的鸽子,跟着大阿哥才进宫的。

    如今,这鸽子果然是飞到北安宫报信儿的,可是至于卷纸上写着什么,回雪就不知道了。如今皇上让王福全把卷纸拿给自己看,又是怎么样的意思?

    回雪忐忑的接了卷纸。这种卷纸,倒是薄的透亮,而宣国的纸,因为要用毛笔书写,比这种纸要厚上许多。

    回雪轻轻打开卷纸,上面的字迹又小又蓝,岑梨澜凑过来一看,上面赫然写着两排小字:计划不变。里应外合。

    回雪的心突突直跳。

    细看时,纸上的蓝色字迹又不见了,正觉得奇怪,又出现一排红字:看过即烧。

    回雪紧盯着这纸,生怕再错过什么,可是盯了一会儿,除了红字跟蓝字,再也没有别的字出现了。

    回雪将卷纸握在手里,不明白皇上是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大阿哥疑惑的看着回雪,想从她脸上得到答案,可皇上没有说话,回雪也不好直言。

    王福全端了茶给皇上,皇上喝了一口,便放下了,只是拿着茶盖端详着:“大阿哥,你认还是不认呢?如今那纸上的字,可写的清清楚楚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觉得莫名其妙,虽锁儿一直喂有鸽子,但自从他们搬到大阿哥府去住了以后,那些鸽子,便在大阿哥府上安了家,一向不往宫里飞,更不会往北安宫里飞,何况鸽子脚上还绑着卷纸,一看就是报信所用的信鸽:“皇阿玛,这鸽子,不是大阿哥府上的,所以儿臣也不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,求皇阿玛明鉴。”

    皇上将茶盖扣在茶碗上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茶碗碎了,碎屑散开,清茶浸湿了案子上的折子,王福全赶紧用自己的衣袖将茶水沾干了。

    这轻微的动作,本是关切。

    皇上却不领情:“王福全,你退后。”

    王福全只得退到了三步开外站着。

    皇上对大阿哥道:“如今证据都在郁妃手里,大阿哥还想跟你的侧福晋狡辩吗?如今回头,朕或许可以饶了你,但若你执迷不悟…….”

    皇上的话,简直是咬牙切齿。

    刚才面对樱桃,皇上还夸了大阿哥一通。

    可如今的大阿哥在皇上眼里,竟然陌生的如路人一般。

    甚至皇上在跟他说话的时候,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怨恨。

    大阿哥还是那句话:“皇阿玛明鉴,儿臣真的没有做过。”

    皇上转而问锁儿:“不管大阿哥知道不知道,你肯定是知道的吧?不然上面为什么有你的名字,说你跟宫里里应外合呢?”

    锁儿脸红了,她觉得委屈,可安妃出了事以后,她怎么解释,都是枉然。

    回雪心里却明白,皇上在故意套锁儿的话,卷纸上,根本没有出现锁儿或是大阿哥的名字。皇上不过是在使诈。

    岑梨澜忍不住又嘟囔:“皇上竟然……故意引锁儿上钩,卑鄙。”

    皇上没有听清岑梨澜在说什么,却看到她的嘴在动,便冷笑道:“岑妃,很好,看来,你也看到了那纸上的内容。你跟锁儿说,上面写着里应外合,是不是还有锁儿的名字?”

    皇上想把包袱抛给岑梨澜。

    岑梨澜是直性子,有话藏不住,她甚至想脱口而出:“那上面并没有锁儿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回雪忙拦下她,笑着对皇上道:“皇上,刚才岑妃想看这卷纸来着,可臣妾想着,皇上只让臣妾看,并没有让岑妃看。所以,岑妃她并没有看到。”

    回雪把担子揽在了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皇上终于放过了岑梨澜,而是饶有兴致的问回雪:“那郁妃你倒说说。上面是不是有锁儿的名字呢?”

    回雪自然不能说假话,这样,一定会害了锁儿。

    可若说了真话,自然得罪了皇上,也不会有好场。

    想来想去。回雪便装作难受的样子,以手支额,表情痛苦:“皇上,畅音阁一事,臣妾受到了惊吓,这两日。脑里一片空白,眼前也白茫茫一片,心神不宁。晚上也睡不好,瞧着这纸上是有几行字,可是却看不清楚…….”

    皇上深知回雪在逃避这个问题,可畅音阁里的惊险,他也是知道的。如今他也只能再问锁儿:“把你知道的,关于你哥哥的。还有安妃的,都告诉朕,不然,宫里的慎刑司,可不是专为宣国人造的。”

    慎刑司,是专门审理犯人的地方,据说这个地方以严刑拷打著称,哪怕是铁一样的汉子,在这里住上十天半个月,也会熬不住。哪怕是铜墙铁壁般的嘴,都能被撬开。

    这里的几十上百种刑具,烙铁,沾水的牛皮鞭子,铁钩,人肉篱笆,让人看了都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大阿哥在宫里生活多年,对这一点,他十分清楚。

    锁儿却还是一脸坚持:“我没有跟哥哥联系过,书信也没有一封,安妃娘娘的事,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皇上呵呵一笑:“那——朕就只能送你去住一个月了,瞧着你这面目,送进去,能不能再出来,出来以后是什么样子,谁又知道呢?”

    皇上在恐吓锁儿。

    大阿哥慌忙阻止:“皇阿玛…….锁儿天天将自己关在房里,大阿哥府都不出,哪里会知道谋反的事,皇阿玛,求您别把锁儿关到慎邢司,求您…….”

    皇上根本不把大阿哥的请求放在心上,而是怒气冲冲的道:“或许,大阿哥你还是同谋,等朕查出来真相,等朕……”

    皇上的头突然疼了,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钻。

    每当这个时候,他都叫安妃来,端水服下一枚白药丸,过一会儿,头也就不疼了,他刚想让王福全去叫安妃,才想到安妃已经是昨天的事了。只得忍着,可头痛欲裂,看东西都摇晃起来。

    皇上紧握着手,他甚至想将头在案子上撞一下。

    “皇上若要屈打成招,那我也只有受着,我并不是像皇上想的那样……皇上不信,尽管把我关到慎刑司。”锁儿的话,带着赌气的意思。

    皇上望着锁儿,锁儿的脸都摇晃起来:“朕本来以为你胆子很小,如今看来,西北国之王的妹妹……呵呵…….”皇上咳嗽了一声:“胆子倒是大,若是这样,那朕就成全你…….”

    大阿哥赶紧求情:“皇阿玛,锁儿只是说的气话…….”

    皇上眼神里有杀气。

    回雪忙伏身道:“皇上请听臣妾一言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
    回雪脑中飞速的转着,如今之计,皇上怀疑到了大阿哥一家身上,若是一直不认,皇上也不会相信,若是被送进慎刑司,那一定性命不保,当下保住锁儿的命最重要,便道:“皇上,若锁儿她没罪,送去慎刑司,倒是有损皇上的英明,若是锁儿她有罪,送去慎刑司,虽是罪有应得,可是她一命呜呼,又有何用?若真是她的哥哥敢进犯宣国,皇上留着她,不也是一枚有用的棋子吗?”

    皇上细想想,回雪说的不无道理。

    留着锁儿,若西北国之王真的敢进犯,倒也能让他投鼠忌器。

    这倒是个好法子。

    “不如,锁儿就由臣妾看管起来?”回雪试探着皇上的意思。

    皇上的头很疼,他本不想把锁儿交给回雪,毕竟当初,锁儿与大阿哥的婚事,便是回雪促成,可如今,皇宫当中,能信的过的人,回雪也算一个。

    他也只能道:“那,朕就把锁儿交给你,但若失了锁儿,朕自然会找你。”

    皇上这是在提醒回雪了。

    回雪起身福了一福:“臣妾领旨。”

    皇上瞪了大阿哥一眼:“从此后,锁儿先由郁妃看管着,你且回大阿哥府去,若敢轻举妄动,锁儿的命,你知道会怎么样。若是你有心悔改,或是知道了什么想告诉朕的,只管来说,或许,朕会网开一面。”

    皇上还是在威逼利诱。

    扔下这句话,皇上便由王福全扶着进了内室。

    回雪让烟紫捡起地上的面纱给锁儿蒙上,锁儿却拒绝了。

    她直直的盯着大阿哥。

    大阿哥也直直的望着她。

    许多天以来,这是两个人第一次,如此坦诚相见。

    锁儿眼里的大阿哥,还是那个大阿哥。

    但大阿哥眼里的锁儿,却不是原来的锁儿了,甚至,他都快认不出她来了。

    锁儿眼里含泪:“你不应该娶我,自从娶了我,你的霉运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哽咽着道:“若这是我的命,我也认命。并不反悔。”

    锁儿流着泪道:“虽然我没有告诉过你,我的真实身份,但我却从来没有谋反之心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点点头:“我信你,我相信,皇阿玛最终也会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岑梨澜忍不住道:“你的皇阿玛明不明白,那是以后的事,如今,锁儿要跟着郁妃娘娘去了,你们也别在养心殿亲亲我我。”岑梨澜指指皇上的方向:“若是…….都是你们的罪过。”

    大阿哥只得目送着锁儿跟随回雪而去。

    他一直静静站在养心殿廊下。

    他不明白,本来还好好的生活,怎么被安妃的几句话,搅的一塌糊涂。

    而锁儿做了侧福晋以后,他并不能向当初保证的那样,去保护她,如今锁儿命悬一线,他却爱莫能助。

    大阿哥心里酸涩,追上回雪,直接跪在地上:“求郁妃娘娘护锁儿的周全。”

    岑梨澜摇摇头道:“若郁妃娘娘不想护锁儿的周全,就不会冒着风险,自己来看管锁儿了。”

    “大阿哥,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,锁儿跟着我,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,只是暂时的,限制了她的行动,你不要着急。”回雪缓缓的道:“你起来吧,回府里去吧,如今你皇阿玛身体不好,心里烦闷,还是少在他面前出现为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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