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晖小说网 > 妃常宫闱 > 第452章 这个禽兽(一大章)

第452章 这个禽兽(一大章)

推荐阅读:

晨晖小说网 www.chenhuixiaoshuo.net,最快更新妃常宫闱最新章节!

    延禧宫的婢女转醒了以后,回宫去报信儿。

    上官月坐在椅子,面对着安妃的人头念念有词。

    婢女跪在地上道:“主子——”

    上官月瞧瞧天色,已是入夜了,便揉了揉发涨的眼睛,笑了笑问道:“皇上可服了药了?可好了么?”

    婢女心里发酸,流出泪来:“主子——皇上已服了药了,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是什么?”

    婢女嚎啕大哭:“听说,皇上要主子割七七四十九块肉……只有这样,皇上的病才会好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笑笑:“不过是割七七四十九块肉,你哭什么?”

    婢女的肩膀不停的抖动:“主子,七七四十九块肉,是会……死人的,不是奴婢胡乱猜测的,在相印殿的时候,各位娘娘都是这样说的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摸了摸安妃的人头,摆正了:“我是皇上的人,皇上要我死,我也宁愿去死,何况是为了皇上的病体呢,这区区的四十九块肉又算得了什么,你不要哭了,我心甘情愿为皇上做这个,若皇上喝了药以后,身体能大好,即便死了,我也死得其所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主子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家境不好,入宫以后,皇上并没有瞧不起我。”上官月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婢女哭成了泪人,眼瞧着上官月毫无惧色,婢女再也忍不住了,冒着杀头的危险道:“可是主子,皇上对你并不好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低头想想,有些哽咽:“虽然现在皇上对我不好,也是因为我犯了错的缘故,以前。皇上对我,是很好的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又想到了以前的时光。

    以前跟皇上在养心殿,皇上甚至喂她吃饭。

    那时候,皇上不愿见别的妃嫔,只愿让上官月伺候着。

    就跟后来安妃伺候皇上一样。

    安妃的人头,如今就在桌上。可上官月还活着。

    每当她心里难受,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,她就看一眼安妃的人头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她就会安慰自己:“还好,皇上对自己比对安妃都好。”

    “上官贵人这又是何必。”回雪由烟紫扶着来了延禧宫。

    王方在延禧宫门口守着,以防被别人瞧见。

    如今天黑了。回雪才缓缓而来,且在离延禧宫很远的地方。王方就吹熄了灯笼。

    皇上幽禁了上官贵人,回雪这样来访,倒会让多嘴的人说出闲话。

    皇上又是敏感之人,回雪这次来,实在冒了很大的风险。

    上官贵人许久不见妃嫔,见到回雪。甚至忘记行礼,只是坐在那喃喃道:“郁妃娘娘?是你么?”

    上官贵人穿一件素色绸缎长褂,一条土色长裙。头发轻轻的拢在脑后,甚至,没有戴一点头饰,甚至,一支素簪子也没有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割了肉的缘故,她一边衣袖上还有血迹。

    “太医可给包扎过了?”回雪问婢女。

    婢女点头,起了身,擦擦眼泪去沏茶了。

    屋子里的灯光很暗,一支蜡烛站在烛台上摇摇欲坠,蜡油斜着滴下来,一直滴到桌子上,凝结成一片,像是大团的眼泪。

    上官月借着昏暗的灯光,才确定是回雪来了,她起身福了一福:“郁妃娘娘你来了?郁妃娘娘吉祥。”

    她行礼的时候,胳膊轻轻的动了一下,便分外的疼。

    回雪扶了她起来。

    延禧宫内室里有很重的腐朽味道。

    那是人肉*的味道。

    虽天已转冷,可屋子里还有几只飞虫在嘤嘤嗡嗡。绕在上官贵人身边,上下翻飞,一刻不停。

    烟紫有意偷偷去赶,却怎么也赶不走。

    上官月笑笑:“没有关系的,有时候我太乏味了,就看看这些飞虫,它们天天飞来飞去的,很有意思。”

    回雪见上官月衣着单薄,便叹了口气道:“如今天冷了,也应该穿的厚一点,若是延禧宫少了什么,只管让奴婢去相印殿里索要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又福了一福:“延禧宫里一切都好,不劳郁妃娘娘挂心。”

    婢女端了茶来。轻轻的放在桌上。

    茶叶不好,散碎的很,泡在茶碗里,瞧着黑黢黢的,茶水也被染成了棕色。不但茶色不好,这满满的一碗茶,竟然没有一点香味儿。

    回雪刚掀开茶盖,便有一只飞虫围了上来,差一点落进茶碗里,烟紫拿着手帕使劲抖了几下,飞虫才飞走了。

    茶味很苦。

    回雪只是闻了闻,便知是最下等的茶叶。

    内务府那帮奴才,也会见人下菜碟。

    宫里不得宠的妃嫔,或是被皇上惩治的妃嫔,她们的日子,简直连内务府的奴才也不如,至少,回雪去内务府时,曾闻到他们喝的茶叶,也要好过延禧宫里的。

    如此茶叶,回雪实在喝不下去。碍于上官月的盛情,只是浅浅的闻了闻,以茶盖挡着脸,然后就将茶盖扣在茶碗上,轻轻的放下了。

    上官月却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回雪想跟她说说割肉的事。

    又怕她难过,一时不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上官月却瞧出了回雪的心思:“郁妃娘娘,割肉做药引的事,是我自愿的,郁妃娘娘不必为我难过了。为皇上做这一切,没有人逼我。”

    那只倾斜的蜡烛很快便“噗”的一声,灭了。

    黑暗里,隐隐约约能看到安妃白色的头骨。

    烟紫觉得毛骨悚然,赶紧缩到回雪身后。

    延禧宫的婢女点了蜡烛,重新插在烛台上。

    星星点点的光,这才又亮起来。

    延禧宫内室却还是昏黄一片。

    “你的肉,是我端到养心殿的,你肯为皇上这样做…….实在是你的忠心,可是皇上如今病着…….”回雪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上官月眼里有期待的神情:“郁妃娘娘亲自去看皇上了?那皇上可好些了?”

    回雪知道,上官月一直在担心皇上。便扯了句谎话:“皇上…….他好些了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笑笑:“听婢女说,皇上要割我七七四十九块肉,若是这样,皇上的病怕就能好了吧?”

    烟紫偷偷盯着上官月,在上官月的脸上,看不到一丝害怕。

    回雪问她:“上官贵人难道一点都不怕疼吗?七七四十九块肉。可是会要人命的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却摇摇头:“自我入宫起,我这身子,便是皇上的了,皇上哪怕拿去我的命,我也没有怨言,如今皇上病着。我虽不能出延禧宫,可也日日为皇上忧心。如今能用我的肉做药引让皇上服用,我自然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
    回雪惊诧,见上官月好像许久不曾梳洗了一样,脸上也脏脏的,便低下头道:“上官贵人……我也知道,幽禁的日子并不好过。可你也不必为了出延禧宫去,而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道:“郁妃娘娘,你误会我了。我为皇上割肉,真的是心甘情愿,不是为了感动皇上,让皇上放我出去才这么做的。”

    原来宫里真的有这么傻的人。

    巫师轻易的一句话,皇上就会相信。

    巫师说,上官月是个不祥之人,是个克星。

    皇上便信了。

    哪怕上官月刚割了身上的肉喂他。

    他也没有一点恻隐之心。

    可如今,上官月还在留恋着皇上,甚至,肯为皇上做任何事。

    回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以往觉得,那些住在冷宫里,被皇上遗弃的,没有任何宠幸的白发宫妃可怜。

    如今看来,一心想着皇上,要为皇上赴汤蹈火的妃嫔,倒是更为可怜。

    上官月又要了一杯茶喝了。

    她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割肉之事。

    回雪望了望窗外,窗外黑漆漆一片。

    或许是因为皇上不会来,也没有别的妃嫔肯来探望,延禧宫廊下,只点了一盏灯笼。

    冷风一吹,灯笼如飞虫一般,绕着圈的晃悠,然后“噗”的一声,灯笼熄灭了。

    院子里一点光也没有。

    静谧的可怕。

    偶尔能听到王方在延禧宫门口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回雪只能实话实说:“上官贵人,我……实在不愿看你为此付了性命,明日,小太监们会来割肉,每日一块,一直割七七四十九天,你身子单薄,割一块肉,尚且疼的钻心,何况是七七四十九快,哪怕是一个汉子,也会因疼而死。我想着,到明日,你就装病,只说身子不爽,头痛欲裂,躺在床上不要起来,这样,小太监便不好割你的肉,我也会借着这个,去跟皇上说一说,或许,皇上…….皇上仁慈,就免了割肉了,你可明白我意思?”

    上官贵自然听的明白:“郁妃娘娘这是想袒护我?”

    “若真能袒护你,也是大家的造化了。”回雪叹了口气:“如今之计,你只有装病了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却道:“我怎么能欺骗皇上呢?郁妃娘娘,若是皇上察觉我在装病,那岂不是…….”

    回雪安慰她道:“皇上一直在养心殿养病,不会有什么察觉,太医来延禧宫看诊,你只管睡着别起来,就说身子不爽,太医们也不敢说你没病,到时候,有了这个借口,我也好在皇上面前,为你开脱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咬着嘴唇,许久没有一句话,像在沉思,又像是在做决定。

    “你听明白了吗?上官贵人,性命可贵,留着性命,以后你才能跟皇上…….才能跟皇上有将来,若这样枉付了性命,怎么……”回雪的话没说完,便听到延禧宫大门口有“汪汪”的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这“汪汪”的声音,是王方的暗号,自然是有人来了。

    回雪也顾不得许多,只是握了握上官月的手:“那我走了,记住,明儿你就装病,不要起来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送回雪到门口,扶着门框留下泪来:“谢郁妃娘娘提醒。”

    王方在门口冻的直跺脚。

    见回雪出来。松了口气,指着东西六宫的方向道:“主子,刚才有位太医提着药箱从这里经过,也不知是哪一位娘娘身上又不好了。奴才远远瞧着,还以为是什么人往延禧宫来呢,所以才…….叫主子出来。没成想竟然是一位太医路过,是奴才……没瞧清楚。”

    回雪裹紧身上的衣裳,回望延禧宫,已是黑成一片,只有内室昏黄的光,扑闪扑闪。像是一团鬼火:“咱们回相印殿去吧,延禧宫的事。我已交待过了。”

    王方打着千儿,点着灯笼,随着回雪往相印殿而去。

    整个晚上,回雪都是翻来覆去,白天端在手上那沉甸甸的肉,此时想来。还让回雪痛心。

    烟紫端了茶进来,是上好的花茶。

    花茶颜色鲜艳,打开茶盖。便有一股清香。

    回雪靠在床上浅浅的喝了一口,烟紫将茶碗收起来,略带同情的道:“延禧宫上官贵人喝的那些茶,甚至不如我们相印殿奴才所喝的,真是…….”见回雪幽幽的靠在那,也不接话,也不吭声,烟紫便福了一福道:“主子还是睡吧,去延禧宫走了一趟,也累了,天也冷,早早的睡,明日不是还要去延禧宫的吗?”

    回雪躺下。直到烟紫吹熄了床头的蜡烛出去,她才渐渐的眯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刚睡着,便觉得身上好像压了一块大石,直压的回雪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她好像一瞬间就醒了,又好像一直不能醒过来。

    只是觉得这身子不再是自己的,虽脑中清醒,可全身上下不听使唤。一点力气也没有。

    锦被盖在回雪胸口,回雪想用手去拉一下,甚至手都无法抬起。

    她努力挣扎,却还是徒劳。

    身体无法动弹,脑袋里却异常活跃。

    她似乎看到上官月了,上官月抱着安妃的骷髅头,坐在延禧宫的门槛上。

    上官月一身的血,她沾了血,涂到白森森的骷髅头上,然后坐在那迎着风直笑。

    上官月衣衫褴褛,脚下的鞋子也少了一只,一只脚又脏又黑,像是乞丐。

    而上官月的脸,也脏的不成样子,嘴角的血一直流到胸口。

    回雪就站在她面前,伸出手来,想拉住她:“上官贵人,我带你去梳洗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却摇头:“郁妃娘娘,你是救不了我的,谢谢你的好心了。”

    上官月发髻凌乱,甚至发间连一支簪子,一朵珠花也没有。

    她摇头的时候,她的脑袋就像被风吹着的灯笼,扑通一声,就滚落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回雪看着上官月的人头,想叫,却叫不出来。

    只是站在延禧宫的院子里,看着上官月没了人头,胸腔里的血冒着泡的往上涌。

    满院子的血腥气。

    安妃的人头最终跟上官贵人的人头滚落到一处,两颗人头竟然都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而上官月失了头以后,才缓缓的站起身,伸出手来,想拉住回雪,回雪却害怕了,步步后退,一直退无可退,被上官贵人的身子挤在墙角:“郁妃娘娘,怎么,你害怕我这个样子么?”

    回雪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正无助的时候,听到了烟紫的叫声:“主子,主子——”

    回雪乏力的睁开眼。

    床头的蜡烛已点上了,自己还睡在相印殿的床上。

    明明是睡在相印殿的床上,可刚才,又好像真的去了延禧宫一样。

    最近几天,回雪常常这样。

    太医说,这叫梦魇,又叫鬼压身。

    脑子清醒,可身子却不听使唤。

    烟紫在热水里拧了条热毛巾递给回雪,回雪将脸埋在毛巾里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毛巾是白色的,很是温软。

    许久,回雪抬起头来,将毛巾递给烟紫,意味深长的道:“白色,真好。”

    烟紫自然听不明白:“主子是做噩梦了吗?是不是因为上官贵人割肉的事,吓到了主子?”

    回雪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,便有不少妃嫔赶着去延禧宫门口看热闹。

    上官贵人要被割肉的事,她们觉得又新奇又刺激,甚至有点幸灾乐祸,她们倒要看看。一个弱女子身上,怎么能割下七七四十九块肉。

    看热闹的时候,她们竟然也细细的装扮了一番。

    或是穿着月黄色小衫,或是穿着撒花长裙,或是新做的绸缎斜襟小褂。

    发间插着簪子,或是宝石簪子。或是镂空金簪子。

    浓妆艳抹,站在失了颜色的延禧宫门口,像是畅音阁戏台上的伶人。

    她们只是围在延禧宫门口。

    她们想看看温热的肉从上官贵人身上割下来。

    回雪本不是要看热闹的人,但此时,也由岑梨澜跟着,往延禧宫而来。

    众妃嫔见了回雪。忙屈身行礼,有的妃嫔道:“郁妃娘娘也来看上官贵人割肉的。不知她能不能撑的住呢?”

    另有妃嫔奚落道:“上官贵人那是主动割肉,对皇上的忠心,又岂是咱们能比的?这次虽说上官贵人割了肉,可等皇上病好了,那上官贵人一定会得很多赏赐,到时候。咱们就只有羡慕的份儿了。”

    岑梨澜听不得这些人冷嘲热讽的,虽说后-宫无真情,妃嫔之间更是明争暗斗。可如今,上官贵人都要被割肉了,她们竟然还语气轻佻的奚落她:“若是割完了上官贵人的肉,皇上的病还不见好,到时候,不定就轮到你们谁割肉了呢?那些牙尖嘴利的,想来是天天在宫里闲着,身上有力气使不完,到时候到相印殿郁妃娘娘这里来告诉一声,下回给皇上熬药的时候,也好给你们一个表现的机会。”

    刚才还多嘴的妃嫔,顷刻间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割肉这事,她们是万万不敢,也一万个不乐意的。

    “昨夜,听说苏答应…….差点不行了。”岑梨澜附在回雪耳朵边道。

    回雪想起了昨晚王方说的,有个太医匆匆往东西六宫而来,若来,便是为苏答应看诊的。

    岑梨澜道:“苏答应一直躺在那,也不见动静,一日三餐,都是奴婢们喂食些粥品,甚至连翻身,也得奴婢们抬着,可昨夜里,听说苏答应身子……跟一条蜈蚣似的,上下抖动了几下,还吐出了一些白沫出来,婢女们喂进去的粥,也给吐了出来,往常,却并不会这样,所以我想着,难道是因为皇上的大限要到了,这宫里诡异的事情就多了起来?”

    回雪问她:“还有什么诡异的事?”

    岑梨澜无不惊诧的道:“你记得永和宫里那棵石榴树吧,如今天气转冷,哪里还会有什么石榴,可是宫院里的石榴树,突然的,枝叶比夏季还要繁茂,在枝叶下面,竟然还隐隐约约结了两三个小石榴,你说奇怪不奇怪,那石榴树在永和宫种了那么些年,也不见有这事出现,惹的五阿哥一大早起来,就围着石榴树打转,硬把石榴摘下来喂给六阿哥吃,六阿哥哪里能吃什么石榴,差点呛着。”

    回雪点点头,算是知道了。

    岑梨澜接着道:“所谓反常必妖,我想着,这事没那么简单。以前在宫外听人说书,就有人说到,夏季开花,秋季结果子,春天长树叶,冬天会落雪,可眼下这些都乱了套了,连躺着如死人一般的苏答应,如今也真要死了,这应在人身上,可不就是皇上……的大限……”

    其它妃嫔见岑梨澜对着回雪窃窃私语,便竖着耳朵,想听个大概,无奈岑梨澜将声音压的很低,她们什么也听不见,便恨恨的扭过脸去。

    回雪握着她的手道:“皇上的大限…..也是说到就到的?即便是到了,也不能乱说,这宫里,你也知道…..如今不同往日了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话,岑梨澜便觉有人扯了一下自己的长裙,扭头一看,却是巫师。

    巫师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,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茶托,上面是一块黑布,黑布上是明晃晃的匕首。

    另一个小太监提着一个熏炉,熏炉里装着檀香,袅袅娜娜洒了一路,想来是为了去除腥味儿的。

    刚才巫师趁岑梨澜不注意,本想摸一下她的腿,可是岑梨澜机灵,他没摸着,只是拉了一下岑梨澜的长裙。这已让岑梨澜十分愤怒。瞧着巫师一脸猥琐的样子,岑梨澜就恨的牙痒痒,这会儿恨不得扬手再给他一耳光,可刚抬起手,巫师就有了准备,伸手将岑梨澜的手抓住了:“岑妃娘娘。火气这么大,是不是需要去去火?”

    回雪见巫师这般轻薄,也觉得十分厌恶,便顺势将岑梨澜的手拉了回来,冷笑着对巫师道:“上官贵人今儿病了,怕是肉不新鲜。怎么,巫师还要进去割吗?”

    巫师眼睛一转:“郁妃娘娘说上官贵人病了。可是实情?”

    回雪笑笑:“自然是实情,上官贵人身子不爽,割下她的肉给皇上熬药,若是皇上喝了不痛快,那就不好了,所以。我觉得,有必要先提醒一下。”

    巫师笑望着岑梨澜,恨不得把岑梨澜给吃了。岑梨澜很是讨厌他,便背过脸去。

    “若真是上官贵人病了,今儿的割肉,倒可以免除,不过,就要别的妃嫔贡献一点肉出来了。”巫师指指其它的妃嫔。

    其它几位妃嫔吓的花容失色:“不要割我们的肉,我们的肉不好……上官贵人皮薄肉嫩,您还是去看看她吧。”

    另有人说:“上官贵人昨儿割肉的时候,不还好好的,怎么这会儿就…….就病了呢,巫师大人一定要好好查一查,是不是装病的。”

    巫师意味深长的瞧了眼回雪,这才领着两个太监进去,走到延禧宫门口,巫师交待小太监在门口守着,他自己端着茶托进了院子。

    延禧宫斑驳的大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了。

    妃嫔们瞧着巫师进了延禧宫,才松了一口气,抚摸着胸口道:“这个神神叨叨的巫师,竟然说要割咱们姐妹的肉,这个人真是坏到了极点。”

    有的说:“如果一会儿割不了上官贵人的肉,便只有割咱们的肉了,我看,咱们还是赶紧跑吧。就咱们说这些话,说不准,巫师都能听到。”

    “他又不是顺风耳,他能听到?”

    “你难道不知道吗?宫里人都传说,这巫师上能算天,下能算地,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,而且,什么吉凶他都能看,不然,皇上这么器重他?”

    回雪心里却在突突直跳。

    她一动不动听着延禧宫的动静,不知上官月现在在做什么,或者,上官月有没有按照回雪教她的去办。

    回雪想到夜里那个梦,就有些恍惚,那个梦实在太过逼真,如今想想,还心有余悸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延禧宫里传出上官月犀利的惨叫。

    妃嫔们心里都为之一紧。

    岑梨澜忍不住骂道:“禽兽。”

    回雪欲进去看一看,却被门口两个小太监给拦住了:“郁妃娘娘,不是奴才们大胆,巫师进延禧宫去割上官贵人的肉,是皇上的旨意,皇上说了,没他的旨,谁也不能近前去看。”

    如今宫里真是反常,回雪理着后-宫之事,可后-宫却被一个巫师闹的沸反盈天。

    回雪只能在延禧宫门口踱步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以后,巫师打开了大门,双手沾血,端着茶托出来了。

    提着熏炉的小太监,赶紧将熏炉四下晃晃,以图用香味掩盖住这血腥味。

    茶托上是一块白净的肉。

    比昨天那一块更大。

    岑梨澜气的眼泪直流:“禽兽不如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巫师盯着岑梨澜:“岑妃娘娘,这是在骂我吗?“

    岑梨澜怒视着巫师,眼里有一团火。

    回雪忙道:“巫师还是先回养心殿给皇上熬药吧,皇上的身子当紧。”

    “郁妃娘娘,你打理着这后-宫的事,也应该实诚一些。我刚才进延禧宫,上官贵人明明说,她并没有病,郁妃娘娘却故意说她有病,郁妃娘娘这是要跟皇上做对吗?还是不想皇上的病体安康了?”巫师质问回雪。

    回雪只好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巫师这才骄傲的昂着头,由小太监伺候着,回养心殿去了。

    妃嫔们望着巫师的背影,长长的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延禧宫的门大开着。

    谁也没有进去。

    上官月却从里面奔了出来,她衣衫褴褛,头发凌乱,嘴角的血一直流到了胸口,两只眼睛空洞无神。她的嘴唇发抖,甚至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延禧宫外的红墙,突然一头要撞上去。

    烟紫忙拦住她,上官贵人撞在烟紫身上,烟紫疼的蹲了下去。

    妃嫔们都守在那。等着看热闹。

    上官月却吐出一截儿舌头来,她的舌头,生生的被她自己咬下了一半,如今嘴里鲜血直流。

    很快,太医来了,给上官月止了血。却摇摇头对回雪道:“郁妃娘娘,上官贵人。以后怕都不能说话了。”

    众人吃惊。

    上官月静静的躺在地上,风吹动她的头发,她的头发便飞起来,就像延禧宫内室的那些飞虫。

    上官月的婢女哭着道:“郁妃娘娘,并不是我们主子有意要咬自己的舌头,是因为……是因为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慢慢说。”回雪强压内心的愤怒。

    婢女擦擦泪道:“郁妃娘娘告诉我们家主子。只说身上有病就行了,可是我们主子说,若不能割她的肉给皇上熬药。皇上的病怎么能好呢,所以,为了皇上的病体,我们的主子宁愿割肉,并没有装病。”

    回雪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岑梨澜背过脸去:“糊涂。”

    婢女道:“刚才巫师进入延禧宫,不用他割肉,我们主子自已拿过匕首,便割了肉,可是那巫师……”

    婢女说着说着,又哭起来。

    她又震惊又害怕。眼泪直流,擦也擦不尽。

    “那巫师怎么了?”回雪问她。

    “那巫师二话不说,就搂着我们家主子,把我们家主子给…….给强暴了,奴婢本来想叫,可是巫师威胁奴婢道,若奴婢敢叫,便要了奴婢的小命,奴婢不想死,所以…….巫师强暴了我们家主子,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端了那肉走了,我们主子躲闪不及,又逃脱不掉,白白被那巫师占了便宜,便咬了舌头,可是没死,主子又想撞墙…….我家主子不想活了。”

    妃嫔们炸开了锅:“巫师强暴了上官贵人?”

    有的却不信:“想来是这婢女胡言乱语,巫师胆子再大,也不敢强暴皇上的妃嫔,那可是死罪。”

    婢女见人不信,上官月又不能说话,便伸手撩开上官月的裙子,上官月腿上乌青,回雪忙止住了:“我们信你。”

    岑梨澜恨的咬牙:“这个禽兽……这个禽兽……竟然敢干出这样的事。”

    回雪也气的全身发抖,转身就往养心殿而去。

    其它几个妃嫔却要各自逃窜:“郁妃娘娘身高位重的,去找皇上,找巫师理论,倒还好,我们身份卑贱,若是去了,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。”

    岑梨澜恨恨的道:“你们今日不去,他日受害的,就可能是你们。”

    妃嫔们却还是逃的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岑梨澜搀扶着回雪的胳膊,红着脸道:“这帮没用的,祸害之事不轮到她们头上,她们就不知警觉,上官贵人跟她们一样,是皇上的后妃,如今受了这样的侮辱,她们竟然罔顾,只顾着往自己宫里逃……”

    回雪却是默默无语。

    一直到养心殿。

    回雪都是铁青着脸。

    巫师端回来的肉,已熬了药,小太监用瓷碗端着往里送。

    王福全见回雪来了,忙跪下行礼,一面压着声音道:“巫师在大殿里陪皇上说话,这会儿是皇上喝药的时间,郁妃娘娘怕是不好打扰。”

    以往,若王福全说不好打扰,回雪或许会跪在养心殿外等一会儿。

    可如今,只要想到巫师那张得意的脸,想到上官月满身的血,想到延禧宫婢女的眼泪。回雪心里就如同刀绞。

    皇上果然在喝药,一口气喝完了,还抹抹嘴:“听巫师这样说,上官贵人的肉割下来一块,怨气便少一分,那宫里便安宁一分了?”

    巫师笑着点头:“皇上喝了这两天的药,身上可舒服些了?”

    皇上舒展着胳膊道:“舒服多了。巫师果然灵丹妙药,等朕身上好了,一定亲手送你一块金匾额。”

    回雪与岑梨澜双双跪倒。

    巫师的一双眼睛便开始盯着岑梨澜转。

    岑梨澜恨不得上前去卡住他的脖子,但见皇上黑青的脸,也只得忍住。

    回雪给皇上请了安,便问巫师:“上官贵人是皇上的妃嫔,请问巫师你,对她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回雪本以为,巫师会百般狡辩,没想到,巫师却承认的痛快:“我把她强暴了。”

    岑梨澜默默吐出一句:“禽兽不如。”

    皇上挥了挥手,让巫师先出去,一面让回雪与岑梨澜起来。

    皇上的脸色是黑青色的,就像秋后的树叶。

    但刚才巫师说强暴了上官贵人的时候,皇上并没有生气,脸上一点愠怒之色也没有。

    这倒是稀奇。

    回雪默默的盯着皇上:“皇上觉得,这事,应该怎么处置?”

    岑梨澜附和道:“一定要杀了那个禽兽。”

    皇上却笑了:“岑妃,你不要禽兽,禽兽的一直叫,巫师是朕请进宫的,他这么做,也是有苦衷的。”

    岑梨澜冷哼了一声道:“有苦衷?他胆敢强暴宫妃,皇上竟然说他有苦衷?当初,上官贵人也是选秀进宫,家世清白,一心侍奉皇上,听说皇上病了,需要人肉做药引,她二话不说,便割了自己的肉,可皇上怎么对待她,皇上竟然纵容那个禽兽…….侮辱了上官贵人?皇上可知道,上官贵人欲咬舌自尽?皇上纵容那禽兽,倒不如直接把上官贵人给杀了。”

    皇上却冷哼一声道:“什么叫纵容那禽兽?巫师强暴上官贵人,那是朕的旨意。”

本站推荐:

妃常宫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,晨晖小说网只为原作者一朵肆千娇的小说进行宣传。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一朵肆千娇并收藏妃常宫闱最新章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