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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故布疑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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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沅珍忽然道:“外祖父这阵子正好来京述职,要不咱们给外祖父写信,求求外祖父帮忙吧!”

    沈泫一咬牙:“也只有如此了!”沈泫的外祖父长沙王庾伦手握兵权,位高权重,十分看重嫡长女湖阳郡主,对沈泫和沈沅珍这一对外孙外孙女也是十分疼爱。

    沈沅珍道:“那你赶快写信。”

    沈弘禁了沈泫和沈沅珍的足,却并未禁止他们向外送信,沈泫一挥而就匆匆写好了一封信,当天下午长沙王世子庾征就亲临沈府,见过老太爷之后,就要求见自己的外甥和外甥女。

    沈弘不好阻拦,便叫他进去了。庾征在谦退堂盘桓了足足有一个时辰,出来的时候面色十分沉凝。

    那陶管事受了伤,一时间哪里能够逃得远,沈弘又直接知会了京兆尹薛进帮忙查找,没过多久,薛进就在一处民宅中找到了陶管事,薛进一边派人知会沈府,一边命令两个衙役押着陶管事出了民居。

    刚刚走到路口,就听见前面一片喧哗之声传来。薛进一凛,正要派人上前查看是怎么回事儿,人群中忽然飞出一支冷箭,贯穿了陶管事的左胸,押着陶管事的两个衙役惊出了一身冷汗,赶忙上前向薛进禀报道:“大人,陶管事已经死了!”

    薛进怒气勃发,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正在这时候,前面的人群散了开来,就看见龙武卫左将军蒋轩带着上百名龙武卫的兵将涌了过来。

    显然刚才那支冷箭就是蒋轩叫人射出来的。

    蒋轩身材魁伟,相貌堂堂,他身穿蓝色的锁子甲,骑在高头大马上面,自有一股勇武彪悍的气质。他在马上一抱拳,笑道:“薛大人,多日不见,别来无恙啊!”

    薛进冷冷道:“蒋将军无故射杀本官捕获的人犯,是何道理?”

    蒋轩神色清冷地道:“本将军刚才在此拘捕盗贼,兄弟们不小心射偏了,射中了你的人犯,下官在这里向你赔礼了!”说是赔礼,却一脸倨傲,连马都不下。薛进一时气结。

    蒋轩又道:“不过是一个人犯而已,死了也就死了。本将在醉仙楼设下东道,备了薄酒小菜以作赔罪,请薛大人务必赏脸,就此揭过此节,如何?”

    蒋轩乃是皇帝的心腹,一向都是如此的嚣张跋扈。

    薛进一声冷笑:“蒋将军,这京中的治安向来都由本官的京兆府负责,你们龙武卫是用来拱卫京师,抵御外敌的,何时抓个个把毛贼也要龙武卫出动大队兵马了?”

    蒋轩微微一笑:“这个大人就有所不知了。那盗贼偷入我龙武卫的大营,窃取了龙武卫的机密。本将忝为龙武卫左将军,自该身先士卒,亲自带兵捉拿,事涉龙武卫的机密,本将可不敢劳动薛大人。”

    用这个理由来搪塞,简直就是胡说八道。薛进不得不怀疑蒋轩的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射杀陶管事。薛进一甩袖子道:“醉仙楼本官没空去,今天的事,本官也会具折上禀,请皇上给我做主的。若是没有别的事,本官就此告辞,恕不奉陪了。”

    蒋轩虽然是皇帝的爱将,京兆尹也是位高权重之辈,这样被人打了脸,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
    蒋轩脸色也冷了下来:“既然大人如此不给面子,本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本将就在营中等着大人的弹章了。”说罢了带着大队人马呼啸而去,只留下薛进站在原地吃灰。

    沈沅钰早上去韶和院给顾氏请安回来,丫鬟侍候她用过早饭,蕊心就一脸沉凝地进来了。“小姐,陶管事找到了!”

    沈沅钰见她面色不对,就没有着急发问,而是等着她后边的话,果然蕊心道:“不过送回来的时候,人已经死了!”

    “京兆尹薛大人在一处民居找到了陶管事,带着他出门的时候,正好碰上了龙武卫左将军蒋轩带人捉拿盗贼,结果人群中飞出一支羽箭,就把陶管事给射死了!”

    沈沅钰一愣:“什么盗贼需要龙武卫的人去捉?”

    蕊心帮着大老爷管理外院的情报,对于大晋的官制和各大衙门的职权范围都知之甚详的,见沈沅钰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,便跟着点了点头:“正是如此呢。”

    沈沅钰就站了起来:“去爹爹那里。”

    到了前院的书房,沈沅钰给父亲见了礼,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,沈昀看了蕊心一眼道:“你也听说了?”

    沈沅钰点了点头,没有拐弯抹角,直接问:“那个龙武卫左将军和小二房有什么关系?或者说,他和长沙王府有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沈昀赞许地看了女儿一眼,心想若沈沅钰是个儿子,小大房何愁后继无人呢。“蒋轩和长沙王世子庾征是连襟,娶了京兆杜氏的一对姐妹。”昨天庾征来访,在小二房密议了一个时辰,沈昀和沈沅钰全都得到了消息。

    沈沅钰冷笑了一声:“小二房的动作还真是快!”

    蕊心忍不住插言道:“现在线索全都断了,咱们该怎么办?难道就让小二房这样逍遥法外吗?”

    前院老太爷的书房内。薛进满脸愧色地对老太爷说道:“都是下官无能,连个人犯都保护不好!”

    沈弘心中虽然恼怒,脸色却是淡定如恒,他挥了挥手道:“这件事和你并无关系。想来那蒋轩蓄谋已久,早已派人盯紧了你的一举一动,又提前在那小巷之前埋伏好了,才能在你一出来,就射杀了陶管事。”

    薛进恨声道:“下官绝不会善罢甘休,回去就写折子弹劾蒋轩违背禁令,调动龙武卫私兵,必然叫他吃不了兜着走!”没有皇上的圣旨和兵符,京师卫戍不得调动一兵一卒,否则将以谋反论处。薛进给蒋轩安的这个罪名可真是不小!

    沈弘知道他是受了蒋轩的奚落,心中不忿。连忙道:“不可!蒋轩所带之人不过百人,就算皇上知道了,也绝对不会认为他有谋反之嫌。他是皇帝的心腹,顶多斥责两句了事。”

    薛进不忿道:“那咱们就这样白白认栽了不成!”

    沈弘声音转寒道:“蒋轩敢掺合咱们沈府的事情,老夫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。我已经派人去搜集他的把柄,听说他宠爱一位小妾,那小妾在府中横行霸道,将正妻所出的嫡子生生溺死在水里,他惑于美色却不闻不问。我已叫人就此事写好了弹章,到时候你先找人参他一个宠妾灭妻。我再发动沈氏族人,弹劾他卖官鬻爵,侵吞军饷等等罪状。到时候证据确凿,皇帝就是想护着他也难。哼,咱们不动则已,一动就要打在他的七寸上,让他好好滴痛上一阵子,以后才能明白什么人该得罪,什么人是他得罪不起的!”

    薛进有些吃惊地看着老太爷,这才惊觉,比起这个老狐狸,自己的政治权谋之术还差得远呢。

    送走了薛进,沈弘一个人在书房之内缓缓地踱步。蒋轩不过是一个粗鲁的武夫,身家背景不过平平,收拾他不过是易如反掌,他若出手,就连皇上也保不住蒋轩。更令他生气的是长沙王府。长沙王府的手伸的太长了,这一次的事情,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打他这个沈氏宗主的脸。

    “长沙王府!”他冷冷地哼了一声,长沙王虽然有兵权在手,可和经营了数百年的兰陵沈氏为敌,还是太过不自量力了。若不是现在正是和皇帝以及四大门阀争夺相权的关键时期,不适合四处树敌,他也不会隐忍至今了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外头有人来禀道:“老太爷,大老爷和三小姐求见!”

    沈弘微微一愣:“他们来干什么?”

    沈昀带着沈沅钰进来的时候,沈弘已经正襟危坐在花梨木书案的后面了。父女俩给沈弘见礼已毕,沈弘让他们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,问道:“这个时辰来找我,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沈昀神色平静地道:“儿子这次前来,是想问问父亲,小叔叔和舒儿被人绑架那件事,父亲准备如何处置?”

    沈弘微微皱眉,儿子的这种语气让他分外不爽,“我自然有我的章程!”

    沈昀微笑道:“这件事从头至尾就是一个阴谋,算计的就是我们小大房,以父亲的睿智,不会看不出来吧!”

    沈弘神色微微一变,他当然看出来了,可是这种家族的丑事怎么能够这样宣之于口的。“你可有证据?若是没有证据,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。免得传出去坏了咱们兰陵沈氏的百年清誉!”

    沈昀其实也是个心机颇深的人物,可是对着父亲就有些不淡定。他对父亲的感觉十分复杂,既佩服又怨恨,不断学习他的为人处世,却又有一丝淡淡的鄙视他的处世哲学,那种感觉真是分外的怪异。

    “父亲现在这样处置,不觉得对咱们小大房十分不公平吗?”

    沈沅钰见再不说话,父亲就要和祖父拧起来了,赶紧开口道:“祖父息怒,爹爹也是心疼八妹妹,所以才会如此激愤!八妹妹这次受了太大的惊吓,到现在仍是噩梦缠身,不能入眠……她和小叔叔,一个大家闺秀,一个冲龄稚童,竟遭遇这样的事……也难怪爹爹气成这样!”

    沈弘看了沈沅钰一眼,上次祝姨奶奶的事,沈沅钰的大度表现还让他印象颇深。

    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束缚和禁锢还没有宋明时期那般变态,也有女人参与男人的事务之中的,可是毕竟不多,这次他见沈昀带着沈沅钰来和自己商量这件事,就知道沈沅钰应该有些过人之能的,见她说话得体,在自己这个家族宗主的面前也是不卑不亢,态度平和自然,不由多看了她几眼。

    从前没发现,孙女之中,竟还有这样的人物。

    沈弘是明白了,这对父女今天是给自己施压来着,非得逼着自己处置小二房不可了。他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道:“你们受的委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。旭儿是我的儿子,舒儿是我的亲孙女,我也想替他们出气。可是如今陶管事已死,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。吏部侍郎杜氏父子应该知道些什么,不过他们是朝廷命官,咱们也没法提审……总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处置咱们沈家的族人吧?”

    沈沅钰等的就是他这句话:“若是咱们有办法令幕后黑手亲口承认这件事呢?”

    沈弘道:“我自然秉公处置,绝不徇私!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”沈沅钰微微一笑,“就请祖父等咱们的好消息吧!”

    陶管事之死就像是一粒小石子投入到湖中,激起的那一点点涟漪很快就消散于无形了。陶管事死了的当天,庾征就派人给沈泫送来一张字条,上面只写着六个字:后患已除,安心!

    沈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,神色轻松地看着那张字条在烛火下燃成灰烬。

    本来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,却没想到老太爷像是忘了小二房一样,依旧派人将他们看得死死的。沈泫和沈沅珍一时间全都忐忑不安起来。

    如此过了数日,沈沅钰在下人们居住的裙房中腾出一间,作了鸾娘的灵堂。鸾娘毕竟是个下人,沈沅钰再怎么抬举她,也不可能将她从东府里边发丧。饶是如此,她也是从棺材铺里定了最好的棺木,又请了专门的和尚和道士来给鸾娘做法事念经。

    府中的下人们一时都说三小姐仁义,对一个丫鬟能做到这样,那真是仁至义尽了。很快更多的谣言流传开来,说是鸾娘死得冤屈,一连几天托梦给三小姐,不肯好好地重新投胎做人。更有人说自己夜深人静的时候看见鸾娘的鬼魂在府中游荡!

    一时间传得神乎其神的,这种风言风语很快传到了小二房。沈泫和沈沅珍遗传了湖阳郡主的脾气,向来胆大,并不将谣言放在心上。

    这天下午,沈沅钰带着彩鸾和彩凤再一次来到小二房谦退堂。谦退堂虽然被看了起来,却是许进不许出,沈沅钰到这里来看大哥哥和四妹妹,护卫是不管的。

    这些天沈泫和沈沅珍被关在这里,虽然一日三餐都有人送,并不曾克扣了他们,可是心里还是长了草似的十分不安,所以来的人虽然是对头,两个人还是全都出来见沈沅钰了。

    沈沅珍一看沈沅钰的样子就笑了起来:“几日不见,三姐姐怎么变得这样憔悴起来了?”沈泫也是一脸讥讽的笑容。

    原来沈沅钰面色蜡黄,眼下是大大的青黑色的眼袋,一看就是没有睡好,精神十分的萎靡不振。

    沈沅钰在椅子上坐好了,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:“大哥哥,四妹妹,你也莫要笑我!我这两天被鸾娘折磨的吃不好睡不着,自然会变成这个样子。”

    沈泫和沈沅珍对望了一眼,沈沅珍微笑道:“你倒是说说看,鬼神之事,我也是听说的多了,可偏偏从未见过,正好听个新鲜。”

    沈沅钰无精打采地道:“也没有什么!只是我一闭上眼睛,就看见鸾娘满脸鲜血地站在我的面前,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,汩汩向外流血,然后不断地对我说,小姐,我死的冤枉,你要给我报仇啊!不要放过害我的人!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几句话……”她把鸾娘的样子说的十分详细而且恐怖,最后她捧着自己的脑袋,“我这几天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!”

    她声音平平淡淡的,偏偏透出一股阴森的鬼气。沈泫和沈沅珍坐得离她很近,只觉得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奇怪的香气,听到这里都觉得头脑一阵眩晕,随后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一时间,仿佛整个房间中都充满了阴森森的气息。

    这时丫鬟端上茶来,沈沅钰伸手一接,像是没拿稳似的,那茶杯哗啦一声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    沈沅珍吃了一惊,不由大骂道:“该死的丫头,你瞎了吗?”

    这几天沈沅珍被关在屋子里,前途未卜,脾气变得极为暴躁,动辄因为一点小事处罚打骂丫鬟,很多丫鬟都被她无缘无故打得满脸肿胀得像是桃子。

    上茶的丫鬟吓坏了,猛地扑倒在地上,连连磕头:“小姐,都是奴婢的错,是奴婢不小心!”

    “不过是砸了一个茶杯,值什么呢?四妹妹要这样生气!”沈沅钰求情的声音传过来,听在沈沅珍的耳朵里,分外的飘渺。

    沈沅珍霍然回头,看见沈沅钰的位子上已经变了一个人。批头散发,满脸是血,脑袋上破了一个大洞,还在汩汩地向外冒着血。不是死去的鸾娘还有谁?

    看见沈沅珍看过来,鸾娘张开嘴笑了起来,露出一口锋利的白森森的牙齿。

    沈沅珍就是胆子再大也经不住这样吓,立时魂飞魄散,整个人扑到沈泫的跟前,“哥哥,救命!救命!有鬼!有鬼啊!”

    沈泫皱着眉头,妹妹怎么了,她一向胆大,怎么被沈沅钰说了几句,就吓成这个样子。“小妹你看清楚一点儿,哪里有鬼!”

    沈沅珍再回头看时,沈沅钰还是那个沈沅钰,哪里还有鸾娘的影子。她不由得惊疑不定起来。

    沈沅钰道:“大哥哥可不要把话说的这样满,本来这鬼神之说我也是不信的,可是这几天鸾娘接连给我托梦,咱们府里的不少人都看见了她的鬼魂在府中游荡,也就由不得我不信了。这两天我不能安枕,特意去慈安寺找了德高望重的法师求了几张灵符回来,供在佛龛之前,果然灵验,已经能睡个好觉了。想着鸾娘的鬼魂许是要到小二房来的,我特意带来一张送给大哥哥和四妹妹?”

    蕊心就上前一步,双手捧上一张黄色的纸符出来。

    沈泫接过那张灵符又转手投掷于地。“三妹妹你在胡说什么!鸾娘是你们小大房的丫鬟,和我们小二房有什么关系?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,咱们问心无愧,莫说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,就是有鬼,咱们也是不怕的!”

    沈沅钰冷笑道: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?那要是做了亏心事呢?我听说那鬼魂都是全凭一股戾气生成,谁若是害了她,她总要□□的,若是报不得仇,绝不肯投胎转世的!到时候鸾娘真来了,大哥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!”

    沈泫根本就不信这些话,沈沅珍却是全身汗毛之树,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沈泫的衣服。

    沈泫大声道:“你放心好了,咱们小二房做事俯仰无愧于天地,不怕鬼神上身!”

    沈沅钰道:“既然如此,大哥哥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。”招呼丫鬟道:“咱们走!”

    沈沅钰前脚出了房门,沈沅珍就一把抓住沈泫的手道:“大哥哥,我刚才看见鸾娘了,她附身在沈沅钰的身上,满脸是血,真的好吓人啊!你说她是不是真的要来找咱们报仇了?咱们该怎么办啊?要不然你赶快去请些和尚道士来做几天法事,好好超度她的亡魂吧!”

    沈泫不明白一向胆大的妹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!他大声道:“妹妹你醒醒,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魂?沈沅钰那个小贱人是故意来吓唬咱们的,你可不能中了她的奸计啊!小大房死了丫鬟,咱们去请和尚道士来做水陆道场,岂不是不打自招,承认了她的死和咱们有关系?你怎么脑子都不好使了呢!”

    沈沅珍急得在地上乱走:“那怎么办?那怎么办?”

    沈泫道:“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!青天白日的,哪有什么鬼魂!”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,根本就不会安慰人,这几天本来就心烦呢,也懒得和妹妹多说什么,吩咐丫头们看紧了沈沅珍,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    沈沅珍六神无主地房间里走来走去,看见地上那张被沈泫扔掉的灵符。

    蕊心跟着沈沅钰出了谦退堂,一路无话回到长乐堂,蕊心挥退了丫鬟,低声问:“小姐,四小姐胆大包天,你是怎么做到让她相信鸾娘的鬼魂真正存在的?”

    沈沅钰微微一笑,蕊心年纪比自己大上几岁,这些年跟着沈昀处理外头的事务,长了不少见识,不过到现在好奇心还是这么重。

    沈沅钰从腰间解下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,道:“问题的关键,就在我这个香囊上边。”

    蕊心将香囊取在手里,坐看右看,也没看出什么名堂。

    沈沅钰提醒她:“你可得小心点儿,这里边装了曼陀罗花粉!”

    “曼陀罗花粉?”蕊心小心地打开那个香囊,果然看见里面装了一些研磨的极细的花粉样的东西。不由狐疑地道:“这是什么?难道是毒药吗?”

    沈沅钰道:“这不是毒药,而是一种能让人强烈致幻的药粉。这东西的价格比黄金还要贵的多呢,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天竺的游方僧人手中弄到的。”

    蕊心有点明白了,“这东西有强烈的致幻作用,你故意把鸾娘鬼魂的样子说得特别详细,就是要误导四小姐!”

    沈沅钰点了点头,“正是这样!你再看看那个香囊,也是我让丫鬟特意赶制出来的,线与线之间的缝隙很大,平时不动还好,只要轻轻一拍这个香囊,就会有花粉从缝隙中溢出,进入人的口鼻,那人就会出现严重的幻觉。”

    蕊心把刚才的情形回想了一遍,终于全都明白了。“所以小姐你故意在丫鬟递茶的时候将茶杯打碎,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,然后趁机轻拍这个香囊,四小姐坐得和你很近,花粉被她吸入口鼻,等她再回头的看你的时候,就产生了幻觉,以为看见了你刚才描述的鸾娘的鬼魂!而大少爷离你很远,所以他并没有受到你的影响!”

    沈沅钰道:“不错,这也是她心中有愧,才会这么轻易就着了我的道。”

    这个计划虽然完美,但成功与否,还要看施行者随机应变的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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